金屬鏽味在空氣中彌漫,像某種死亡的餘燼。艾德琳的手指嵌入觀測站地板的裂紋中,動力甲肩部早已被亞空間腐蝕成蜂窩狀的殘骸,每一塊裝甲板都在發出垂死的呻吟。她喘息著,喉嚨裡泛起一股鐵腥,靈能項圈滾燙得幾乎要烙進皮膚。
她不能停下。
身後是瓦爾克洛公爵留下的能量殘影,前方則是這座廢棄戰團觀測站的黑暗腹地。通訊器徹底癱瘓,連最基礎的脈衝信號都無法發射。她的手指顫抖著滑過控製台表麵,那上麵刻著一段未加密的日誌——
“Ω7在此部署‘淨化者’……執行指令:抹殺所有接觸虹吸核心的個體。”
她咬緊牙關,喉間滲出一聲低哼。原來機械教早就在活體行星布下陷阱,而她不過是個誤入獵場的祭品。
“審判庭……”
她試圖用靈能連接母星的高階執事,但意識剛一觸及量子信道,便被一股無形的力場撕裂開來。項圈劇烈震動,仿佛有千萬根針刺入神經。她倒在地上,頭盔裂痕中映出天花板上斑駁的機械教符文,那些符號正以詭異的頻率閃爍,像是回應著什麼。
不是錯覺。
她的靈能確實引發了共鳴。
遠處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她閉上眼,強行將意識沉入靈能網絡,哪怕這意味著靈骨芯片會因超負荷而崩解。她的視野中浮現出一片虛無之海,海麵翻湧著混沌的觸須與燃燒的星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你不是孤身一人……”
她猛地睜開眼,一口血從嘴角溢出。那是幻聽?還是某個未知存在真的聽見了她的求救?
不重要了。
她已經沒有時間去分辨真假。
通風管道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液態觸須正從四麵八方滲透進來。她撐起身體,背部的骨架與動力甲摩擦出刺耳的刮擦聲。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必須拖延時間。
她跌坐在控製台前,雙手按在終端接口上,將最後一點靈能灌入係統。屏幕上閃爍出一道模糊的訊號,數據流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音頻片段:
“……警告……虹吸進程……81……目標鎖定……異端調查官……清除……”
她低聲咒罵,指尖劃過屏幕邊緣,留下一道血痕。就在這時,液態金屬觸須猛然穿透牆壁,銀灰色的尖端如同毒蛇般探向她的脖頸。
她側身翻滾,動作遲緩得令人心驚。觸須擦過她胸前的動力甲,瞬間蝕穿三層複合裝甲。她踉蹌後退,背靠牆角,手中隻剩下一枚能量電池——這是她最後的反擊手段。
“如果雷煌還活著……請來找我。”
她低語,聲音沙啞如枯葉摩擦。這不是祈禱,而是遺言。
觸須再次撲來,這次是三道並行。她舉起電池,靈能灌注其中,電光在她掌心跳躍,照亮她臉上最後一絲倔強。
轟!
爆炸震碎了整個控製台,火焰吞噬了半個觀測站。液態金屬觸須被炸成無數碎片,飛濺在牆壁上,凝固成詭異的圖騰。她被氣浪掀翻,重重撞在地麵,頭盔裂痕蔓延至雙眼,視野變得模糊不清。
她躺在廢墟中,胸口起伏微弱,意識逐漸被黑暗吞噬。但在那之前,她看到觸須表麵閃過一道熟悉的紋路——
恐懼之眼。
與瓦爾克洛公爵胸甲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已發不出聲音。視線開始渙散,意識在冰冷中漂流。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是孤身一人……”
然後,世界歸於寂靜。
她的右手鬆開,能量電池外殼滾落至腳邊,表麵浮現一道陌生紋路,形似銜尾蛇。
而在遙遠的地底,某個被遺忘的存在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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