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艙內通訊終端上那行古老符文帶來的震撼還未消散，夜風便卷起廢墟間的金屬殘片，像無數把未出鞘的刀。雷煌背著電磁屏蔽容器，步伐堅定地走出艙門，肩上的容器微微震動，仿佛裡麵有某種東西在蘇醒。艾德琳緊隨其後，腳步聲沉重且遲疑。
他們沒有再說話。
穿過一座坍塌的通訊塔，兩人來到一處廢棄的機械工坊。這裡曾是戰團的維護中心，如今隻剩幾盞閃爍的應急燈，勉強照亮滿地的齒輪和斷裂的電纜。雷煌將容器放在一張鏽蝕的操作台上，手指在金屬表麵輕輕摩挲，感受那股熟悉的脈動。
“你真的打算研究它？”艾德琳終於開口，聲音比風還冷。
雷煌沒有回頭，“你已經問過一次了。”
“可你還沒回答。”
他緩緩轉身，右眼的機械義眼在昏暗中泛起幽藍的光暈，“你知道我為什麼能撕裂空間，為什麼能在亞空間風暴中活下來。那不是天賦，是它在回應我。”
艾德琳的肩甲在她情緒起伏時微微泛起綠光，像是某種沉睡的毒蛇正在蘇醒。“回應？你確定那是回應，而不是控製？”
“你害怕了。”雷煌的聲音沒有諷刺，隻有冷靜，“你害怕的不是它，而是我。”
“我害怕的是你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尋找真相，還是在走向深淵。”艾德琳上前一步，靈能抑製項圈因情緒波動而微微發燙，“你有沒有想過，它為什麼偏偏選中你？如果你是鑰匙，那鎖又是什麼？”
雷煌沉默片刻，隨後伸出手，掌心貼上屏蔽容器的表麵。磁場在他體內緩緩流動，如同古老的脈搏。他閉上眼，義眼中的數據流開始旋轉，一串串符文在視網膜上跳動。
“讓我看看。”
容器表麵泛起一圈漣漪般的波紋，仿佛水麵被風吹皺。艾德琳下意識後退半步，手已經搭在腰間的脈衝匕首上。她的動力甲發出輕微的嗡鳴，靈能反饋模塊自動激活，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
“掃描啟動。”雷煌低聲說道。
義眼的掃描光束緩緩掃過容器內部，數據流在雷煌的視野中鋪展開來。起初是混沌的碎片，像被撕裂的星圖，但隨著磁場頻率的調整，那些混亂的線條開始重組，逐漸形成某種結構——一個嵌套在基因鏈中的信息層。
“有東西。”雷煌的聲音低沉而專注。
艾德琳靠近操作台，目光緊盯著義眼投射出的數據流。那些符號不屬於任何已知帝國製式，它們像是從遠古機械教中遺留下來的密碼，嵌在基因碎片的深處。
“這不是單純的生物殘片。”她低聲說，“它被編碼過。”
“不是基因，是信息。”雷煌睜開眼，義眼的光暈比之前更亮，“它在等……某個頻率。”
“頻率？”艾德琳皺眉，“你是說，它在等待某種特定的共振？”
“沒錯。”雷煌伸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電弧，藍色的磁場在他指尖跳躍，“我體內的磁場模組就是它的鑰匙。”
“可你不是鑰匙。”艾德琳的聲音忽然拔高，“你是個戰士，不是什麼工具！”
雷煌沒有回應，隻是將磁場頻率進一步調整。容器內的碎片開始震動，微弱的能量波擴散開來，空氣仿佛被扭曲，工坊內的燈光忽明忽暗。
“停下！”艾德琳大喊。
但雷煌的手沒有離開。
磁場與碎片的能量逐漸同步，數據流開始穩定。突然，一段隱藏的信息浮現在義眼的界麵中——一串坐標代碼，以古老的機械教符文寫成：arsdeepresectorΩ9
“火星……深層核心區。”艾德琳的呼吸變得急促，“這是……什麼？”
雷煌沒有回答。他的視線緊鎖著那串坐標，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麵——一座沉睡在地底深處的鑄造世界，牆壁上刻滿符文，中央是一座旋轉的權杖雕像。
“這不是終點。”他低聲說，“是起點。”
“你打算去那裡？”艾德琳的聲音裡透著不安，“你真的相信那裡藏著真相？”
“我隻相信我能感知到的東西。”雷煌緩緩收回手，磁場在他周身收束成一道電光，“如果它是鑰匙，那我就必須找到那把鎖。”
艾德琳咬緊牙關，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最終低聲問道：“如果你找到了，然後呢？”
雷煌沒有回答。
他隻是將容器重新封好，背在肩上。動作乾脆，像是已經做出了決定。
“走吧。”他說。
艾德琳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肩甲上的綠漬在黑暗中微微泛光。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他。
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法離開他。
她跟了上去。
工坊的燈光在他們離開後徹底熄滅，隻剩下那串坐標殘留在空氣中，像一道尚未愈合的傷口。arsdeepresector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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