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風如刀,刮過隕石帶,雷煌佇立在碎裂平台上,右臂殘端的銀紫色脈絡仍偶爾搏動。
他沒有動,機械教義眼正以量子熵譜逆向推演那0.8秒前恒星光譜的偏移軌跡——不是自然擾動,是相位躍遷留下的褶皺。
艾德琳靠在一塊傾斜的晶血岩上,指尖殘留著靈能灼傷的焦痕。她閉著眼,呼吸淺而急,肩部綠漬已蔓延至鎖骨下方,腐蝕性能量正緩慢啃噬動力甲的神經傳導層。她的意識仍卡在穿越門扉時那一瞬的殘影裡——金色裝甲、銜尾蛇權杖、銀紫光暈的基因容器被封入靈骨基座的畫麵,像一枚釘入靈魂的符釘。
“那不是封印。”她忽然開口,聲音乾澀如砂紙摩擦。
雷煌沒有回頭,隻是右肩的磁場線圈微微收縮,釋放出一段低頻震蕩,試探性地掃描遺跡入口的閉合節點。
“那是植入。”艾德琳睜開眼,瞳孔中倒映著遠處星雲的冷光,“我看見他……用權杖把容器嵌進基座,動作像在完成某種儀式。不是阻止什麼,是啟動。
你忘了瓦爾克洛公爵嗎?他也是‘平衡’的產物——理性殘片與力量癮症的混合體。賢者若真清白,為何不現身說明?為何要用躍遷協議鎖定我們?他追蹤我們,不是救援,是回收。你右臂的量子脈絡,和他權杖上的銀紫頻率完全同步——那是基因模組的活體映射,不是巧合。他在你體內種下了響應協議。”
雷煌終於轉身,機械教義眼的紅光掃過她的麵龐:“你確定?”
“我確定我看見了。”她撐起身體,動力甲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呻吟,“若他想奪走,早在之前門體共振時就能遠程激活。但他沒有。他在等,等我覺醒。”
雷煌握緊左拳,疤痕裂開,滲出晶血。
“等你覺醒,然後控製。”艾德琳冷笑,“你以為他是導師?不,他是培育者。你在門後接收的記憶有斷層,坐標殘碼末尾寫著‘Ω7’——那是他的編號,也是加密密鑰。他參與過封印,甚至可能……篡改了真相。”
雷煌瞳孔驟縮。
“你懷疑他與混沌神選有關?”他聲音低沉,周身電光驟然暴漲,藍白弧光在裝甲縫隙間炸裂。
“我不懷疑動機,我懷疑結果。”艾德琳逼近一步,靈能抑製項圈因磁場過載而發紅,“一個能操控基因原體記憶、遠程植入量子協議的存在,若真為人類救贖,為何藏身鑄造世界?為何用靈族靈血驅動stc?為何權杖紋路與亞空間符文共振?”
“你看見的畫麵,有沒有奸奇的觸須?有沒有恐虐戰旗?有沒有納垢腐液?”雷煌反問,右臂殘端猛然抬起,銀紫脈絡如活蛇扭動,“沒有。隻有儀式,隻有封存,隻有……某種你我不懂的平衡。”
“平衡?”艾德琳譏諷,“他若真為正,便無需追蹤;若他為邪,便不會等到現在。但……我不信他是混沌的爪牙。”
雷煌緩緩垂下手臂,電光收斂。
“你說得對。”他低聲道,“他不該隱藏。若他為正,便無需追蹤;若他為邪,便不會等到現在。但……我不信他是混沌的爪牙。”
“那信什麼?”艾德琳盯著他,“信一個能在你血肉裡刻下響應協議的存在?信一個手持銜尾蛇權杖、卻從不解釋其意義的鑄造主教?”
“我信過程。”雷煌抬起左臂,將最後一段伏爾康導引陣刻入裝甲內層,符文在金屬上蝕刻出深痕,“他若要殺我,早在之前記憶解析時就能引爆量子脈絡。但他沒有。他在觀察,在測試,在等我達到某種閾值——就像武道修行,師父不會替你突破,隻會設下關卡。”
艾德琳冷笑:“你以為這是試煉?這是獵捕。”
“那就讓他獵。”雷煌抬頭,機械教義眼鎖定遺跡入口,“我們進去,當麵問清楚。若他真為救贖,我願聽他一言;若他為腐化……”
他右臂殘端猛然攥緊,銀紫脈絡炸出一串電火花。
“——我親手拆了他的權杖。”
艾德琳凝視他片刻,終於點頭。
“好。但記住——”她將靈能灌入動力甲,肩部綠漬在能量衝擊下暫時凝固,“若他動用亞空間之力,我不會猶豫。審判庭的職責,不是分辨善惡,是斬斷汙染。”
兩人並肩走向遺跡入口。雷煌以左臂疤痕為引,釋放低頻磁場脈衝,震蕩光膜的共振節點。幽藍屏障如水波蕩開,露出內部扭曲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