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映照岩壁,符文如活物般退避。他每一步落下,黏液便從裂縫中滲出更多。
那聲音自深處蜿蜒而來,如同鏽蝕齒輪碾過骨節,不是機械運轉的節奏,而是某種活體結構在蠕動。雷煌左腳踏進前方三步,地麵黏液驟然抬升,凝成半透明觸須,貼向他小腿外側。皮膚接觸瞬間,神經束炸開一段殘響——是她指尖劃過金屬板的刮擦聲,緊接著是屏障關閉的轟鳴。
他反手將左臂疤痕撕開,血肉翻卷,痛覺直衝顱頂。幻聽中斷。
黏液退縮,滲入岩壁符文,整條通道像被喚醒的腸管般收縮。右眼義眼掃描出靈能殘影軌跡:這些綠色物質攜帶記憶碎片,專攻聽覺與觸覺神經,模擬親近者的求救頻率。這不是腐蝕,是誘捕。
雷煌調低磁場頻段,壓縮至亞赫茲區間,周身藍白電光轉為暗流狀波動。靜磁場如膜貼附體表,隔絕黏液滲透。他向前推進,每一步都踩碎地麵伸出的偽肢,電漿從右臂殘端滴落,在黏液上蝕出蜂窩狀空洞。
三百米外,一扇基因鎖終端嵌在岩壁深處。門麵伏爾康族徽已半融,中央靈骨共振槽積滿綠漬。他靠近時,體內基因鏈自動震顫,皮膚下浮現出族徽烙印,灼痛蔓延至脊椎。
認證界麵亮起:【雙因子驗證需求——基因鏈匹配+靈能共鳴同步】。
艾德琳的靈能信號早已斷絕。常規通道無法建立。
雷煌斬下一截斷裂的量子纖維,將其插入終端槽底,任電漿逆流灌入係統核心。液態電光在槽內遊走,模擬出一段波形——與艾德琳最後釋放的靈能殘跡高度相似,但存在0.6秒延遲偏差。係統判定失敗。
他咬牙,主動撕裂基因鎖封印。伏爾康基因鏈暴走,肌肉纖維瞬間增生,左臂疤痕崩裂,血珠沿筋絡滾落,在皮膚表麵形成短暫晶化紋路。戰鬥模組自動激活,但未執行攻擊指令,而是進入半覺醒狀態——這是初代角鬥士在瀕死時才會觸發的神經回路。
終端紅光轉綠。
門麵開啟,露出內室。六根倒懸晶柱圍成環形,中央懸浮一顆被鎖鏈纏繞的黑色核心,表麵刻滿機械教符文與靈族蝕文的混合體。空氣無風自動,磁場讀數歸零,重力方向開始偏移。
雷煌踏入瞬間,核心爆閃。
記憶洪流直灌腦乾。41,雙子星域邊緣。一艘巨型戰艦撕裂亞空間,艦首刻著伏爾康之錘圖騰。艦橋內,一名身披赤焰披風的巨人握拳立於指揮台前,右臂纏繞雷電鎖鏈,左眼為純金義體——與雷煌右眼型號一致。
“原體……伏爾甘。”雷煌在意識中低語。
畫麵跳轉:戰艦突入一顆被綠霧籠罩的行星軌道。行星表麵布滿蠕動肉瘤,天空裂開七道瞳孔狀裂隙。一艘漆黑旗艦從雲層中升起,艦身纏繞銜尾蛇紋路,甲板上站滿被機械觸須貫穿口器的混沌戰士。
兩艦對撞。
伏爾甘躍出艦橋,單拳擊碎敵艦護盾發生器。瓦爾克洛公爵現身迎戰,口腔伸出三根吸能觸須,吞噬爆炸餘波後反手釋放亞空間衝擊。兩人交手十七擊,每一擊都引發空間褶皺。
第八擊時,伏爾甘右臂鎖鏈斷裂,電光失控反噬自身。第十三擊,瓦爾克洛觸須刺入其胸甲,抽取基因原體能量。第十七擊,伏爾甘以殘軀撞入敵艦核心,引爆體內靈骨反應堆。
畫麵定格在他倒下的瞬間。
雷煌的機械教義眼自動啟動量子緩存,但植入式緩存模塊仍可調用預載協議,獨立於主頻段運行,將記憶流速降至0.1倍。他鎖定原體最後一眼的視線軌跡——穿透爆炸火光,望向宇宙深處某一點。那裡的星空排列異常,三顆恒星呈逆三角,中央空缺處懸浮一顆暗紅行星。
坐標隱藏在視覺殘像中。
他抽出右臂殘端電漿,以高壓脈衝為筆,在空中重繪原體視線路徑。電離軌跡形成一道扭曲符文鏈,末端浮現一串數字:71944Ω9。
坐標激活。
內室警報無聲響起。黑色核心開始旋轉,鎖鏈崩斷兩根。雷煌頭痛欲裂,顱內組織出現晶化裂痕,右眼義眼過熱報警。他未關閉記憶解析,反而將磁場壓縮至腦乾,形成神經穩定場,強行維持意識清醒。
記憶繼續回放。
伏爾甘倒下後,戰場並未終結。一艘銀白色鑄造艦從亞空間躍出,機械主教歐米伽7率隊登陸。他們未追擊瓦爾克洛,而是回收伏爾甘遺骸,將其心臟封入靈骨容器,帶回鋼鐵救贖世界。
畫麵切換至實驗室。歐米伽7將原體心臟接入stc殘片,啟動基因重構協議。屏幕上跳出警告:【基因鏈汙染風險:亞空間腐化指數87】。他未停止,反而注入靈族靈血樣本,試圖中和汙染。
實驗失敗。容器爆裂,原體心臟分裂成十二塊碎片,其中一塊被秘密送往角鬥星域——正是雷煌出生的星球。
記憶最後片段:歐米伽7站在高塔頂端,手持銜尾蛇權杖,低聲念誦一段禁忌禱文。天空裂開,賢者之眼浮現。他跪下,將權杖插入胸膛,完成與stc的最終融合。
雷煌猛然睜眼。
右臂電光暴走,整條手臂炸開藍白弧光。左臂疤痕深處浮現銘文——“以痛為錨,以電為引”。他低頭,看見自己掌心正不受控製地書寫那段坐標,指縫間滲出的血與電漿混合,在地麵刻出71944Ω9。
內室晶柱開始共振。
黑色核心懸浮而起,表麵符文逐一亮起,與他掌心刻痕完全同步。某種召喚正在啟動。
雷煌抬起右手,電漿凝聚成矛形,對準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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