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密鑰離體的那一瞬,雷煌的意識仿佛被抽離了三秒——沒有痛覺,隻有基因鏈深處傳來遠古回響,像是一扇早已關閉億萬年的門,在他靈魂背麵悄然開啟。
那道自雷煌右眼剝離的銀白細絲,已在光海深處引爆無聲漣漪——核心徹底融入的瞬間,門縫內部的空間結構開始逆向生長,如同被強行刻入一段不屬於此界的法則。
雷煌的右臂已徹底晶化,石質表層下電流傳導路徑重組為非對稱回路。他向前踏出的那一步並未落地,而是懸停在門縫與實境交界處,身體被七股錯頻引力撕扯,骨骼發出高頻震顫。就在意識即將被基因呼喚徹底同化時,一股殘餘靈能從量子綁定深處反向注入,沿著斷裂的神經鏈逆流而上,在腦乾形成短暫錨點。
艾德琳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半米,動力甲肩部綠漬正緩慢剝落,項圈僅存的微弱能量被她強行抽離,凝成一道纖細軌跡劃過虛空。那不是屏障,而是坐標標記——以信仰殘念為墨,以靈能衰變周期為尺,在扭曲的空間中畫出第一道可辨識的線。
他們開始下墜。
地麵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斷裂的基因鏈交織而成的流動平麵,每一塊區域都泛著不同頻率的共振光。雷煌左臂第三道傷疤突然灼燒,痛覺如針紮進神經海,將他從一段記憶中拽回。他用這份痛覺切割現實,確認腳步落點。
艾德琳每走一步,肩部綠漬便蔓延一分,皮膚下浮現出淡綠紋路,那是亞空間腐化的逆向侵蝕。她將最後殘存的靈能注入軌跡末端,整條標記線驟然凝實,固化為一個閃爍微光的三角坐標。
前方空間扭曲加劇,視覺參照徹底失效。一座巨大遺跡輪廓從光海中浮現,非金非石的材質表麵蝕刻著機械教早已封印的符文序列,那些文字並非雕刻,而是以靈骨科技將基因密碼直接嵌入物質基底,形成自我再生的活體銘文。
遺跡中央,懸浮著一顆直徑百米的球體,表麵不斷有銀白電弧跳躍,每一次脈衝都引發周圍基因鏈的集體共鳴。那不是能量核心,而是某種仍在運作的原始意識載體——基因原體的核心。
雷煌的晶化右臂開始自發震動,斷裂的基因鏈三處裂口竟與核心釋放的頻率產生共振。他沒有抵抗,反而主動開放伏爾康基因鏈接收通路,讓那股信息流灌入神經海。神經海瞬間被強製同步——一幅不屬於他經曆的畫麵,粗暴地烙進意識底層。
畫麵展開:遠古戰場上,七名基因原體並肩而立,背對恒星殘骸,麵對混沌神選軍團。他們的武器不是動力劍或爆彈槍,而是由自身基因種子演化出的武道意誌具象化——一拳打出時,空間因dna共振而崩解;一躍騰空,身後留下基因鏈編織的殘影軌跡。戰鬥慘烈到極致,每一滴血落地都會催生新的戰鬥形態,每一次死亡都被同伴以血脈共鳴強行拉回。
但關鍵交鋒處,畫麵中斷。
一片靜默區塊橫亙在記憶流中央,長約三秒,卻像被整個宇宙抹去。那不是數據丟失,而是被某種更高權限的存在強行遮蔽。這三秒的空白不是缺失,而是被禁止觸碰的禁區。就在雷煌試圖以機械教義眼殘餘量子液反向注入修複斷點時,凱莉斯的殘影再次浮現——不是門外的投影,而是嵌在記憶流內部的真實記錄。
她背對戰場,水晶骨翼完全碎裂,碎片懸浮在周身,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未來分支。她的唇在動,卻沒有聲音傳出。但雷煌通過量子靈魂綁定,直接感知到了那句未完成的警告。
彆信它們的頻率。
這些被基因深處恐懼銘刻的存在,正通過核心釋放著某種超出理解的意誌,這意誌絕非善意招攬。
下一瞬,她的殘影被一股無形力量撕碎,靜默區塊邊緣泛起漣漪,裂痕走向與水晶骨翼碎裂軌跡完全一致。
記憶流戛然而止。
雷煌雙膝觸地,銀白電光從晶化右臂倒流回心核,體內基因鏈三處斷裂處開始緩慢愈合,新生組織泛著不自然的灰白色。他的呼吸變得極淺,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吞咽無形的阻力。
艾德琳站在他身後五步,項圈徹底熄滅,肩部綠漬擴散至鎖骨下方。她沒有再向前,隻是將最後一絲靈能注入標記線末端,使其凝固成一個穩定的三角坐標。
遺跡內,核心仍在低鳴,頻率已從攻擊性共振轉為某種等待模式。地麵的基因鏈流動速度減緩,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屏息。
雷煌緩緩抬頭,右眼空洞處殘留的量子液在皮膚表麵形成細密紋路,像一張未完成的電路圖。他抬起左臂,基因鏈在皮下劇烈跳動,銘文因共鳴而發燙,卻不再釋放電光。
他的聲音很輕,卻穿透了空間的扭曲:
“它們不是要我們歸來。”
這些古老存在所圖的,遠非血脈共鳴那麼簡單。
“它們要我們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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