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砸在鏽蝕地麵上,濺開的痕跡呈放射狀延展,像一道未完成的符文。
雷煌沒有低頭去看。他的左臂緊貼胸口,斷鏈圖騰壓進皮肉,舊傷灼燒般刺痛,那是七處磁錨節點同時激活的信號。他將這痛感當作坐標,一寸寸校準自己的存在——不是係統注冊的編號,不是守門者名錄裡的條目,是曾在角鬥場泥漿中爬行、在克隆艙廢墟裡怒吼的那個名字。
通道儘頭開始扭曲。
銀線不再筆直,而是如活物般卷曲,末端指向一處泛著微光的裂口。那光不似自然生成,更像是從現實維度強行撕開的傷口,邊緣浮動著數據殘影與靈能餘燼。一股低頻脈衝自出口蔓延而來,帶著熟悉的頻率——伏爾康族基因共鳴波段,夾雜著機械教義眼曾接收到的加密信標。
他知道這是假的。
真正的回歸不會如此“溫柔”。係統想讓他以為那是家,是終點,是血脈呼喚的回應。可艾德琳傳來的烙印還在意識深處發燙,“星門鎖翼”的畫麵反複閃現:水晶骨翼被鏈條貫穿,墜向無底深淵。守門者不是守護者,是囚徒,是被釘在維度邊界上的活祭。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前,五指張開。
不是承接,是攔截。
右眼機械教義眼重新啟動,虹膜內嵌的符文環逆向旋轉,切斷所有外部指令接收通路,僅保留被動掃描模式。視野中,出口周圍的能量場顯形——層層疊疊的編碼層包裹著真實空間,如同繭房。最外層是伏爾康戰吼的錄音片段,第二層是童年記憶投影,第三層則是他自己站在母星巴庫拉授勳台的畫麵,全息影像完美複刻,連風向都一致。
但頻譜分析顯示異常。
那些畫麵背後混雜著機械教三級密文,屬於早已被審判庭封存的“靈魂格式化協議”。一旦他踏入,意識將被剝離重組,成為下一任守門者的容器。
“想讓我認領這個位置?”雷煌低聲說,聲音不高,卻讓整條通道震了一下,“那就彆玩幻覺。”
他猛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劇痛刺激下,伏爾康血脈瞬間沸騰,皮下電流暴起,沿著神經路徑奔湧至左臂。斷鏈圖騰全亮,三處磁錨節點強行撕裂,釋放出積壓已久的高壓磁場衝擊波。
轟!
空氣震蕩,出口前的能量繭應聲崩解一層。虛假影像劇烈抖動,授勳台崩塌,童年村莊化作灰燼,隻剩下那道裂口暴露在眼前——它不再偽裝溫情,而是裸露出真實的結構:一圈由斷裂雷霆之翼熔鑄而成的門框,中央懸浮著一枚旋轉的黑色核心,表麵蝕刻著銜尾蛇紋路。
正是賢者歐米伽7權杖頂端的符號。
這不是通道,是認證裝置。
唯有接受協議者,方可通行。
否則,閉合。
雷煌喘了口氣,肌肉纖維因超載而微微抽搐。他沒再前進,也沒後退。右腳緩緩抬起,懸停於半空,離出口光暈尚有寸許距離。
就在這時,排斥力場啟動。
亞空間湍流自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如同無數無形之手試圖將他推回輪回閉環。地脈震動,鏽蝕地麵裂開蛛網狀縫隙,符文環發出尖銳鳴響,仿佛整個裂隙都在拒絕一個“未認證”的生命體通過。
他閉上眼。
量子級靈魂綁定回路悄然開啟。雖不知凱莉斯是否還存在於某條時間支流,但他仍向那糾纏場注入一段極簡震蕩——不是求救,不是告彆,是一段頻率編碼:“我選擇此刻。”
波動擴散,空間產生細微共振。排斥場強度略微減弱,像是某種古老機製被短暫乾擾。
機會隻有一次。
他睜開眼,右眼機械教義眼切換至靈能波段鎖定模式,搜索艾德琳最後一次推送的信號殘留。那一段“星門鎖翼”的視覺烙印,不僅是警告,更是坐標。他在記憶中提取那段波形,將其反向加載為導航基準。
“人類維度……不在你們定義的‘歸途’裡。”他說。
左臂猛然發力,斷鏈圖騰爆發出刺目電光。他以指尖為筆,鮮血為墨,電流為引,在空中劃下反向符文。每一個筆畫都消耗著肉體承受極限,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但符文成型時,竟與出口銘文形成對衝。
【唯有順從者得歸】
vs
【我歸來,非因許可,乃因選擇】
兩股力量碰撞,黑色核心劇烈震顫,門框上的雷霆之翼殘片開始剝落。通道最後一寸縫隙被強行撐開,光暈邊緣出現裂痕。
雷煌站在邊界前,全身電弧遊走,像披著一層即將熄滅的雷焰。
他低頭看了一眼掌心。
那裡有一道陳年疤痕,深褐色,形狀不規則——第一次覺醒時,他用拳頭砸穿訓練艙玻璃留下的印記。那時他還不是戰士,隻是一個拒絕被馴化的實驗體。
他輕輕握拳,又緩緩鬆開。
右腳終於落下。
鞋底觸碰到光暈的瞬間,整條通道發出哀鳴般的嗡鳴,像是某種永恒機製被打破。數據流自機械教義眼中瘋狂溢出,又被手動截斷。他沒有回頭,身後是億萬沉默的靈魂,是無數未能掙脫的殘念。
前方,是未知的故土。
也是真實的戰場。
他的腳已跨入光中,身體尚在裂隙之內。
就在這一刹那,出口核心突然停止旋轉。
銜尾蛇紋路逆轉,黑色球體裂開一道細縫,從中透出一抹不屬於任何已知光譜的色澤——既非藍也非紅,像是凝固的時間本身。
一道低語響起,不再是幻影的勸降,也不是係統的提示音。
而是兩個字:
“你來?”
雷煌的右眼,徹底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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