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室的燈光還在閃爍,雷煌盯著屏幕上的能量讀數。那三具機械觸須生物雖已停止活動,但體內殘留的stc芯片仍在微弱脈動,像埋進岩層的心臟,緩慢搏動。
他沒動。
左臂的血順著指尖滴在地板上,一灘暗紅在腳下蔓延。八十萬匹的爆發讓他脊椎倉幾乎崩裂,伏爾康基因回路處於臨界封鎖狀態,再動一次,就是自毀。
牆上的stc殘片還在震動,聲音斷續:“你還記得瓦爾克洛的誓言嗎?”
雷煌抬起完好的那隻手,將模擬器保險栓徹底拔出,低頻乾擾波重新啟動。空氣裡傳來細微的嗡鳴,地底導能管被切斷後的殘餘連接被進一步壓製。隻要這係統不停,那些東西就無法完成同步重啟。
可他知道,這隻是拖延。
真正的威脅不是它們能不能動,而是——誰在操控它們。
他轉頭看向艾德琳。
她站在恒溫艙前,背對著他,右手正緩緩撫過頸側項圈邊緣。金屬環因剛才的亞空間回響持續震顫,發出高頻刺鳴,像是有無數細針在刮擦她的顱骨。
“你聽見了。”她說,聲音很輕,卻帶著審判庭特有的冷硬質地。
“聽見什麼?”雷煌問。
“不隻是語音。”她低頭看著掌心,“是頻率嵌套……他在用奸奇符文重構我的靈能通路。這不是警告,是喚醒。”
雷煌瞳孔一縮。
她猛地抬手,從動力甲內襯抽出一枚棱形晶體,不是上次用過的熔斷器,而是一把刻滿禁製銘文的密鑰。鑰匙插入項圈鎖扣的瞬間,整圈金屬劇烈抽搐,仿佛活物掙紮。
“你不能開。”雷煌一步上前,“那是封印核心,一旦解除,你的靈能會直接衝破脊椎容器!”
“那就讓它衝。”她咬牙,旋動密鑰。
哢——
一聲脆響,項圈斷裂。
沒有爆炸,沒有強光,隻有一股赤紅色的能量自她後頸脊椎裂隙中噴湧而出,如熔岩自地核升騰。那不是氣態靈能,也不是純粹光流,而是粘稠、滾燙的液態能量柱,瞬間灼穿了動力甲背板,在空氣中凝成滴落的赤珠,每一顆落地都燒出一個小坑。
雷煌後退半步,右眼義眼自動調焦,捕捉到那股能量的流動軌跡——它並非無序暴走,而是沿著她體內早已蝕刻的靈骨紋路向上奔湧,最終彙聚於右臂經絡。
“你在引導它?!”他低吼。
艾德琳跪倒在地,額頭抵住地麵,牙齒深深陷入下唇。鮮血混著汗水從太陽穴滑落,但她雙手撐地,掌心烙印浮現——那是審判庭最古老的信仰銘文,以自身血肉為紙,意誌為刀,強行鎮壓失控洪流。
“靈能……不是工具。”她喘息,“是爐火。封得太久,隻會炸膛。”
能量繼續壓縮,順著臂骨流向掌心。她的右手開始發紅,皮膚表麵浮現出蛛網狀裂痕,仿佛內部壓力即將撕裂軀殼。
然後,劍成。
一柄通體流動的赤紅長劍自她掌中凝結,劍身由液態靈能構成,邊緣不斷蒸發著灼熱蒸汽,未觸及任何物體,空氣已發出焦糊聲。劍尖垂地,地麵立即融化出一道細縫,黑煙嫋嫋升起。
她站起。
每一步落下,腳印都在燃燒。
雷煌看著她走向那三具蜷縮的機械觸須,喉嚨發緊。他知道這一擊之後會發生什麼——這種強度的靈能釋放,必然引發反噬。而她現在,已經沒有項圈來緩衝崩潰。
“彆斬核心。”他突然開口,“先破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