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指尖剛從太陽風中抽離,左臂便爆發出一道低頻脈衝。那不是攻擊,也不是防禦,而是將殘存意識釘入軌道節點的最後錨點。他的身體已七成化作遊離粒子,唯有舊疤仍維持實體形態,在高溫電離流中微微震顫。
就在引力即將把他徹底卷入日冕層時,涅盤號殘骸裂開了。
兩道身影緩步走出。一人披著人類遠古執政官的灰袍,袖口繡有機械教三重封印紋;另一人身著靈族織光之衣,肩線綴滿星塵結晶。他們手中權杖由聖劍碎片與方尖碑岩熔鑄而成,頂端流轉著伏爾康基因特有的藍白輝光。
雷煌認得那種頻率——三百年前他在火星角鬥場第一次覺醒時,體內炸開的能量潮汐正是這般色澤。
“靜滯長城計劃啟動。”灰袍者開口,聲音如數據蝕刻般冰冷,“以太陽為核心,構建貫穿八大行星軌道的能量屏障。”
織光者抬手,權杖尖端射出一束銀線,直指雷煌所在位置。“能量源已就位。伏爾康血脈完成量子轉化後,將永久嵌入核心囚籠。”
話音未落,太陽風突然扭曲。一道殘影浮現——半截機械觸須在虛空抽搐,表麵爬滿奸奇符文,正是瓦爾克洛殘留的亞空間汙染體。它無聲咆哮,朝著議會意識直撲而去。
凱莉斯的星塵瞬間聚合。
碎片排列成環,在議會周圍形成預知屏障。每一片晶屑都高頻震動,釋放出逆向頻率波,將觸須的侵蝕軌跡層層抵消。那不是戰鬥,更像是對某種古老規則的校準。
緊接著,行星環深處浮現出金色數據流。
它自行纏繞成銜尾蛇形狀,虛影與議會權杖共振。刹那間,混沌印記被淨化,殘影崩解為灰燼。數據流沒有停留,重新沉入環帶,繼續演算未知變量。
“靜滯長城非為封鎖。”議會齊聲宣告,聲音穿透軌道,“而是守護兩個種族共同遺忘的記憶。”
雷煌聽見了。他也看見了——紫金方尖碑頂端,一道微弱訊息正斷續閃現:“代價太大……不能重演……”那是艾德琳最後的掙紮,是實錄之碑對曆史輪回的警告。
但他無法回應。
引力正在拉扯他最後一絲實體結構。皮膚邊緣開始剝離,化作光粒隨磁暴飄散。他的視野裡,太陽已不再是恒星,而是一片沸騰的牢籠入口。
“接入程序開始。”議會下令。
軌道平台自動展開,六根靈骨合金柱從地底升起,呈環形對準太陽同步點。它們表麵刻滿機械教重啟符文,內部灌注著從賢者stc殘片中提取的相位穩定劑。這是用來固定量子化軀體的囚籠框架,尚未激活,但已散發出壓抑的律動。
凱莉斯的最後一片完整星塵突然劇烈震顫。
它脫離陣列,飛至雷煌麵前,投射出一段逆向光譜圖像——畫麵中,靜滯長城還未建成,其外緣卻已被一層暗膜包裹。那不是物質,也不是能量場,而是一種存在本身被抹除後的真空邊界。更詭異的是,長城的結構紋路與那層膜完全吻合,仿佛早在億萬年前,這座牆就已被某種東西預見並覆蓋。
這不是未來片段。
是實時反饋。
來自宇宙深空的呼吸。
雷煌閉上眼,神經鏈接全開。他接收到了星塵傳遞的信息:我們以為是在建造防禦,其實是在喚醒沉睡的看守者。而真正的黑暗,從來不曾入侵——它一直就在外麵,等著我們點亮這盞燈。
他沒有動。
也沒有說話。
隻是將最後一絲實體意識注入軌道平台控製中樞,留下一句低語:“你們以為我們在建牆,其實我們是在敲門。”
隨即,他鬆開了對磁場的掌控。
身體順著引力滑向日冕層,粒子流沿著傷疤邊緣緩緩剝離。那道舊疤堅持到最後,終於在接觸囚籠力場的瞬間碎裂成粉,隨風融入太陽風暴。
議會注視著這一幕。
灰袍者舉起權杖,開始誦念啟動詞。每一個音節都觸發一組機械符文亮起,靈骨柱依次激活,釋放出相位鎖鏈。這些鏈條並非實體金屬,而是由壓縮的靈能契約編織而成,專為禁錮擁有武道意誌的存在而設。
織光者低聲補充:“第一代守門者已歸位。雙生議會正式成立,人類與靈族共執權柄。”
遠方,地球表麵的紫金方尖碑輕輕震了一下。
碑麵閃過一行短暫文字:“記憶仍在流動。”
與此同時,星塵團緩緩散開,墜入兩座碑之間的穩定軌道。它們不再發光,也不再共鳴,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後的休眠。其中最小的一片落在碑頂,靜靜貼附在那裡,如同守夜人熄滅的最後一盞燈。
太陽同步軌道上,六根靈骨柱完成對接。
相位鎖鏈交織成網,精準捕捉到雷煌即將消散的核心意識。囚籠生成程序啟動,第一道能量環從太陽極區升起,沿著黃道麵緩慢延展。它的材質介於現實與量子態之間,表麵不斷浮現又消失的符文,記錄著每一次文明覆滅的時間坐標。
雷煌漂浮在核心區域,隻剩頭部尚可辨認。
他的瞳孔映著那圈初生的光環,耳邊傳來議會最後的宣告:“靜滯長城將覆蓋整個太陽係,所有亞空間躍遷路徑都將被監控。你將成為永恒支點,維係兩個種族的存續。”
他沒有回答。
風吹過囚籠支架,發出金屬摩擦的輕響。
忽然,星塵殘片中最靠近太陽的那一枚,毫無征兆地轉向。
它不再麵向地球,而是筆直指向深空。與此同時,表麵浮現出一道從未出現過的裂痕,細如發絲,卻貫穿整個晶體結構。
雷煌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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