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義眼還鎖在那道同步信號上，裂紋中心傳來的波動如同呼吸般規律。他沒有動，也沒有下令追擊。就在鎖定完成的瞬間，右臂劍柄處突然傳來一陣沉悶震顫，像是有東西從內部撕裂了金屬纖維。
雙生聖劍的根部，一道細痕悄然蔓延。
他立刻收束全身電光，將右臂能量逆流導入左肩晶體化區域。鎧甲表麵的藍白光芒驟然熄滅，僅剩那道裂痕在劍柄基座緩緩延伸，像是一道凍結的傷疤。痛感隨之炸開——不是來自皮膚，而是從基因鏈深處湧出的反噬。百萬匹形態被強行壓縮的壓迫感順著神經直衝腦乾，左臂最深處那道舊傷崩裂，滲出暗紅血珠。
他咬住牙關，啟動量子心臟的節律校準程序。以3k世紀角鬥場覺醒時的原始心跳為基準，重新同步雙生聖劍的振頻。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拉動鏽死的齒輪，緩慢而沉重。劍身微顫，裂痕擴張的速度減緩，但並未停止。
就在此時，虛空泛起漣漪。
艾德琳的身影出現在他側翼，巡者裝甲表麵流轉著低頻脈衝。她一眼便看到了劍上的裂痕，瞳孔收縮。
“你用了太多次原始頻率。”她的聲音穿透通訊頻道，“它們不隻是模仿你……他們在消耗你。”
雷煌未答，隻是抬起左手按住肩部，壓製體內翻騰的能量紊亂。晶體化的皮膚下，血管如銀線般凸起。
艾德琳上前一步，右手貼上他的右臂經絡。巡者能量注入，金色粒子如絲線纏繞劍身，發出低沉嗡鳴。裂痕邊緣開始閉合，但過程極其緩慢，仿佛有某種力量在抵抗修複。
“這不是物理損傷。”她低聲說，“是信念錨點鬆動。每一場戰鬥的數據被複製、重構，你的存在正在被稀釋。當‘雷煌’不再唯一，這把劍也就失去了根基。”
雷煌閉目，任由能量穿行體內。“隻要我還記得那一拳是怎麼揮出去的，它就還是我的劍。”
話音落下，劍身光芒微閃，裂痕被暫時封住。可劍脊深處仍殘留一道暗痕，深得如同命運刻下的印記。
艾德琳收回手，靈能抑製項圈因能量過載微微發燙。“下次再用，可能不隻是劍碎。”她盯著他，“是你自己先解構。”
雷煌睜開眼，機械義眼藍光閃爍。“我知道代價。”
兩人沉默片刻，星域第三象限忽然爆發出強烈磁場擾動。
頻率波形浮現於義眼分析界麵——與當年瓦爾克洛機械觸須完全一致。更詭異的是，這波動並非源自單一實體，而是從三顆新生恒星內部同時爆發，像是某種潛伏機製被激活。
“不是偶然。”艾德琳調出巡者網絡實時監測圖譜，“這些恒星的核心溫度曲線異常，能量釋放模式帶有工程密鑰特征。”
雷煌調取義眼殘存緩存數據，比對波動頻譜。結果顯示：該信號含有靜滯長城建造初期的工程密鑰片段，編碼層級極高，屬於未公開的底層控製係統。
“不是複製品。”他聲音冷了下來，“是遺留協議在蘇醒。”
艾德琳眉頭緊鎖。“誰留下的？”
“不該存在的東西。”雷煌握緊雙生聖劍，劍柄上的暗痕微微發燙，“當年靜滯長城項目終止後，所有相關控製模塊都被銷毀。除非……有人提前備份了核心指令，並將其嵌入新生星體結構中。”
艾德琳立即接入巡者深層信道，掃描整個星係的引力波背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止這一處。任何由我們引導複蘇的恒星，都可能成為觸發節點。”
話音未落，第四象限又出現一次微弱共振。
緊接著是第五、第六。
七處同步信號，呈環形分布，構成一個封閉陣列。
“這不是隨機激活。”艾德琳迅速推演軌跡，“它們在形成閉環。一旦全部啟動，可能會重構某種大型空間結構——比如……靜滯矩陣的雛形。”
雷煌盯著那顆仍在震顫的紅矮星殘核。那裡曾是他截獲古老簽名的地方，如今信號強度正在回升。
“他們不需要打敗我。”他緩緩說道，“他們隻需要讓我繼續用這把劍，讓每一次出招都成為啟動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