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在漩渦中心扭曲成絲。
賢者歐米伽7的義眼捕捉到那道波動的瞬間,銜尾蛇權杖已刺入控製台基座。金色裝甲裂開細紋,暗紅液體順著接縫滲出,滴落在符文槽中發出嘶鳴。他沒有抬頭,聲音像是從鏽蝕的金屬管中擠出:“凱莉斯,接引它。”
凱莉斯·星痕懸浮於靈族戰場節點,殘存的意識如風中殘燭。她聽見了,卻無法立刻回應——量子綁定通道正被三重雷煌的拳勢撕扯得支離破碎,每一次震蕩都讓她顱內劇痛。但她知道,若此刻不接,那縷光絲將被對衝能量碾為虛無。
她咬破嘴唇,鮮血順著下頜滑落,在接觸到骨翼碎片的刹那燃起幽藍火苗。火焰不燒物,隻焚念。她將最後一點預知記憶抽出,化作一道螺旋波紋,精準切入能量漩渦外圍。
“來。”她低語,不是呼喚,是牽引。
光絲震顫,如琴弦被撥動。它開始移動,緩慢而堅定地繞過奸奇符文殘影,避開那些試圖纏繞它的黑線。當它觸碰到凱莉斯投射的波紋時,整片空間猛然一沉。
三重雷煌同時察覺異變。
3k世紀的雷煌拳鋒微滯,電流在他瞳孔深處炸開一朵花。他看見了——不是畫麵,是一種存在感的回歸。熟悉,卻又遙遠。那個曾站在審判庭高台之上,用冰冷目光審視他、卻也在最後一刻替他擋下腐化觸須的女人。
艾德琳。
恐懼之眼的雷煌喉間滾出一聲悶響。機械轉化力在他體內咆哮,但他的意識卻清晰起來。肩部接口處,瓦爾克洛留下的烙印突然發燙,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他沒有退,反而將拳頭再壓半寸,硬生生逼出一條穩定通路。
靈族戰場的雷煌睜眼,紫暈流轉。凱莉斯的氣息幾乎斷絕,但他仍從那縷殘火中讀到了她的意誌:接住她。
三人未言,拳勢卻在同一刹那調整頻率。原本隻是共振,此刻卻有了方向——他們不再僅僅對抗混沌,而是為某樣東西開辟通道。
光絲終於抵達核心。
它沒有直接融入漩渦,而是在邊緣懸停,緩緩旋轉,像一顆等待點燃的星核。緊接著,輪廓開始凝聚。
先是腳尖,踏在虛空之上,卻不陷分毫;然後是腿部線條,由淡銀色晶體構成,表麵流動著審判庭聖歌的殘音;腰身、肩甲、手臂逐一顯現。動力甲肩部那塊綠漬依舊存在,但此刻不再是腐蝕的象征,而是某種封印的印記。
最後,麵容浮現。
艾德琳·沃克睜開雙眼。
她的瞳孔裡沒有光,卻比任何光源都更刺目。巡者晶體與聖光交織成麵龐,每一寸輪廓都帶著被抹除後又強行重構的痕跡。她站在那裡,不是實體,也不是幻象,而是介於觀測與參與之間的第三態。
“你本不該回來。”賢者低吼,相位裝甲因持續輸出而冒煙,“這具形態撐不過七秒。”
“夠了。”艾德琳開口,聲音不似人類,更像是多重頻率疊加後的回響,“我要做的,不是存活。”
她抬起右手,掌心托著一枚渾濁球體——灰綠交雜,內部有無數細小觸手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能量波動。那是從瓦爾克洛公爵口腔機械觸須中剝離的混沌精華,曾被封存在涅盤號最底層的禁錮艙。
“這是汙染源?”凱莉斯艱難發聲,“你要把它扔進去?”
“不。”艾德琳搖頭,“我要讓它說出真相。”
話音落下,她一步踏出。
腳下虛空崩裂,但她身形未墜,反向上升,直逼雙重簽名交界處。那片區域正瘋狂吞噬彼此,重啟協議與奸奇符文如同兩條巨蛇絞殺,誰也無法徹底吞下對方。時間在這裡失去意義,空間反複折疊又撕裂。
艾德琳伸出手,將混沌精華推向漩渦中心。
就在接觸的刹那,整個進化之門劇烈震顫。控製台炸裂,賢者被掀飛數米,權杖脫手,但仍死死抓住一根斷裂的數據纜,指尖崩裂,血染金甲。凱莉斯全身痙攣,最後一片骨翼徹底粉碎,化作星塵飄散。
而雷煌三人,齊齊悶哼。
他們的視野驟然被替換。
不再是角鬥場、恐懼之眼或靈族戰場。
而是——
一片荒蕪的星域。
無數身穿原始動力服的人類列隊前行,腳步整齊,毫無遲疑。他們穿過崩塌的星門,踏入一座橫跨銀河的巨大結構——靜滯長城。沒有哭喊,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回頭。他們一個接一個走入能量熔爐,身體化作純粹光流,注入長城核心。
背景是熄滅的恒星群,是正在坍縮的宇宙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