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手掌仍貼在基座表麵,三色能量順著指尖回流體內。虛假全息像的殘影正在崩解,數據碎片如灰燼般飄散。真正的莉婭影像懸浮在原地,左肩空蕩,右臂鎖鏈纏繞至肘部,聲音斷續卻清晰:“彆信……它已經被汙染……檔案館不是中立的……有人在修改記錄……”
話音未落,她的身形開始閃爍,像是信號不良的投影。
艾琳沒有追問。她緩緩收回手,將平衡之鑰橫置於胸前,閉眼沉入基因鏈共振狀態。眼前浮現出無數交錯的時間線,每一條都標注著“守護者介入失敗”或“文明存續突破點”。但這些標簽的顏色不對——成功軌跡泛著淡紫光暈,那是奸奇常用的亞空間染色編碼。
她切斷與主數據庫的連接,僅保留個體感知通道。左手按地,以鑰匙為錨,開始用體內三色脈絡感應信息殘留的真實頻率。偽造的曆史毫無波動,而真實事件則引發皮下圖騰輕微震顫。
第一條可信紀錄浮現。
畫麵中,一顆赤紅星球正被混沌霧團包裹,大氣層撕裂出巨大裂口。一名守護者跪在地核上方,雙手插入岩漿,試圖以自身靈能穩定構造。就在他耗儘最後一絲力量時,三道虛影從不同方向降臨。一道攜電光拳勢轟擊地殼斷層,藍白電流貫穿熔岩;一道披甲持銃掃射空中腐化實體,肩甲綠漬翻湧如活物;第三道展翼懸停高空,水晶骨翼吸收四周紊亂磁場,重新校準行星自轉軸。
文明得以延續。
艾琳睜眼,呼吸微滯。那三道身影的動作習慣、能量波形、甚至戰鬥節奏,全都熟悉得刺骨。
她調出第二條紀錄。
另一個世界,靈族母星陷入靜默死疫,整片星域停滯運轉。守護者選擇引爆基因核心,企圖清零重置。可爆炸前一刻,同樣的三道虛影出現。一人以拳破界,在能量風暴中心打出穩定節點;一人撕開胸甲釋放審判烈焰,淨化墮落程序;第三人則將骨翼碎片灑向星空,形成臨時共鳴網,延緩崩潰進程。
又一次乾預。
她連續篩選十七條時間線,結果一致:所有走向存續的世界,在關鍵節點必有這三道虛影出手。而那些失敗案例,要麼是守護者孤身赴死無人接續,要麼是虛影遲到半秒,或是根本未曾顯現。
更詭異的是,每當她嘗試追溯虛影的能量源,檔案館係統立刻啟動防禦機製。漂浮的方尖碑殘片重組為環形牢籠,六麵碑文流轉出禁製符文:“觀者止步,不得觸碰意誌之痕。”
光陣壓下,壓迫感直逼神經末梢。
艾琳後退三步,不再強攻。她將平衡之鑰貼於心口,低聲說道:“我不是要操控,隻是想理解。”
隨即,她主動釋放一段深層記憶——雷煌在角鬥場覺醒時的咆哮。那一拳打出的不隻是勝利,更是對命運的反叛。緊接著是艾德琳撕下靈能抑製項圈的瞬間,金屬斷裂聲伴隨著信仰崩塌的轟鳴。最後是凱莉斯吞噬磁場修複骨翼的畫麵,每一次碎裂與重生都在痛吟中完成蛻變。
三段記憶化作能量波擴散出去。
牢籠微微震顫,禁製光芒漸弱。碑文流轉速度放緩,最終停止。係統默許了這種同頻共鳴式的訪問權限。
新的紀錄自動激活。
這一次,不是過去,而是正在進行中的未來片段。一顆瀕臨熱寂的類地行星上,恒星衰變已進入倒計時。當地文明建造了巨型引力塔試圖挽留日核,但結構即將崩塌。就在此刻,三道虛影同時降臨。電光拳轟入地幔,重塑熱流循環;審判銃掃過天際,清除積累百年的靈能淤積;水晶骨翼展開成網,承接恒星逸散的能量並反哺大氣層。
行星穩定了。
艾琳盯著畫麵,瞳孔收縮。這不是預錄影像,而是實時反饋。能量波形與她體內的三色脈絡完全同步,仿佛她也在現場見證了那一刻。
“如果他們早已消散……”她低聲自問,“那此刻出手的是什麼?”
莉婭的影像再度浮現,比之前更加黯淡。她抬起未被鎖鏈束縛的左手,指向艾琳手中的平衡之鑰。
“是你記得他們的方式。”
艾琳怔住。
鑰匙表麵的三色脈絡正以某種規律跳動,與剛才看到的虛影出場頻率一致。每一次跳動,都會在空氣中激起微不可察的漣漪,像是某種回應機製被觸發。
她忽然意識到,這些虛影並非固定存在於曆史之中。它們不會提前出現,也不會無故消失。每一次現身,都是某個文明在瀕臨崩潰時發出的集體呼喚——而回應這份呼喚的,並非死者靈魂,而是生者記憶所凝聚的存在形式。
不是亡魂歸來,而是信念具現。
她看向最底層一塊破損碑石,上麵刻著一段被刻意遮蔽的文字。用手拂去塵埃,顯露出一行小字:“當三念合一,影自降臨。”
旁邊還有一句補充:“非因我存在,乃因你未忘。”
艾琳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所以你們從未真正離開?”
莉婭的影像輕輕點頭,隨即開始消散。最後一句話留在空氣中,像是遺言:“他們不是‘出現在’關鍵時刻……而是被需要時才顯現。”
光斑熄滅。
整個檔案館陷入短暫寂靜。方尖碑殘片靜靜漂浮,符號流緩慢流動。沒有警報,沒有警告,也沒有進一步提示。
艾琳站在中央,雙眼微閉,手中平衡之鑰泛起微弱三色漣漪。她不再查閱更多紀錄,也不再試圖解析虛影的本質。她隻是感受著那種連接——跨越無數世界、無數輪回、無數生死之間的共振。
片刻後,她睜開眼,望向最高處一座完整的原始方尖碑。
碑麵突然浮現一行新刻文字,墨黑如深淵:
“你準備好成為那個被需要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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