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離掌三分,凱莉斯的瞳孔驟然收縮。
右翼主脈炸開一道深裂,銀液噴湧而出,在空中劃出弧形血線。她沒喊痛,隻是指節一緊,壓縮到極致的藍色能量在掌心震顫,仿佛隨時會爆開。
“倒計時三秒。”賢者的聲音從通訊陣列中傳來,“武器核心激活程序已啟動。”
雷煌單膝跪地,左手仍維持電磁乾擾輸出,焦黑皮膚不斷剝落,露出底下跳動的肌肉組織。他的視野隻剩一片血紅噪點,右眼義體早已報廢,僅憑電弧反饋感知敵人方位。
雙循環獸人背部藍光完全同步,攻防流轉無隙。中央目標掌心的逆轉符文裝置緩緩旋轉,表麵蝕刻的機械教禱文逐一亮起,散發出不祥的暗紫色輝光。
凱莉斯閉上了眼。
預知開啟。
三千七百條未來分支如荊棘刺入腦海。她看見自己釋放光球——獸人防禦係統分流成功,能量被反向注入運輸艙核心;她看見雷煌衝上前——拳勁轟碎一名敵人,但其餘四人立即進入協同共振,匹數暴增三倍;她看見艾德琳引爆項圈——靈能風暴撕裂三人,可最後一擊偏移,符文武器依舊發射,貫穿鋼鐵穹頂,直墜地核。
一條都沒有生路。
直到她咬破舌尖,鮮血順著下唇滑落,靈魂深處某根弦猛然繃斷。
新的畫麵浮現:她沒有釋放光球,而是將全部能量逆向導出,注入雷煌右臂。那一瞬,伏爾康基因與過載磁場產生量子共振,肉體極限被強行突破。他打出的一拳不再是物理衝擊,而是撕裂時空結構的“場域崩解波”。
那一拳之後,三重時空的磁場平衡得以維係。
代價是她的意識徹底消散於星痕回廊。
凱莉斯睜開眼,眼中白光熄滅,唯餘清明。
“我不是預言的奴隸。”她低聲說,“我是橋梁。”
她雙手緩緩收回,光球停滯半空。緊接著,雙翼猛然合攏,再驟然張開——不是為了釋放,而是逆轉吸收程序。戰場殘餘的遊離磁場不再彙聚於她,反而被強行抽離,倒灌進她體內。
“你在做什麼!”賢者首次提高音量,“你的靈骨結構承受不了二次充能!靈魂會解耦!”
凱莉斯不答。她將全身經絡轉為導流通道,原本用於釋放的能量開始逆向壓縮,沿著量子綁定路徑,鎖定雷煌的生物頻率。
雷煌察覺到了異樣。
一股遠超人類理解的磁場洪流正從凱莉斯方向逼近,如同恒星坍縮前的最後一道引力潮汐。他的右臂殘骸開始自發震動,義體碎片發出高頻尖鳴,仿佛在迎接某種覺醒。
“凱莉斯——”他嘶吼。
“閉嘴。”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接住它。”
艾德琳強撐站起,動力甲關節發出金屬斷裂般的脆響。她抬起左臂,靈能屏障在身前展開不足兩米,肩部綠漬已蔓延至頸側,皮膚表麵浮現出蛛網狀腐化紋路。
“它們要發射了!”她低喝。
五名雙循環獸人同時抬手,攻擊循環功率飆升至臨界點。三枚高能磁場彈連環射出,呈三角鎖定軌跡,直撲凱莉斯所在位置。
第一枚磁彈撞上靈能屏障。
屏障瞬間凹陷,綠光炸裂,艾德琳喉頭一甜,嘴角溢出血絲。第二枚緊隨而至,屏障邊緣開始龜裂。
“現在!”她怒吼,將項圈過載模式推至極限,整片屏障轟然炸開,形成短暫斥力場,硬生生將第三枚磁彈偏折十度。
磁彈擦著凱莉斯左翼飛過,轟擊後方鋼柱,整座裂穀劇烈震顫,碎石如雨落下。
就是這一瞬。
凱莉斯雙翼張至極限,整副水晶骨架發出瀕臨斷裂的尖鳴。掌心光球逆向炸散,化作一道粗壯的藍色洪流,自天而降,直貫雷煌右臂。
電流穿透皮肉,撕裂筋膜,沿著神經束一路衝向大腦。
雷煌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伏爾康基因全麵激活,肌肉纖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重組,皮膚下電光奔湧如江河決堤。他的右臂迅速被藍白電弧包裹,骨骼發出細微的“哢哢”聲,仿佛正在經曆一次微型蛻變。
量子化速度加快。
每一毫秒,他的細胞都在承受超越極限的共振。
而凱莉斯的身體失去了所有支撐。
浮空能力消失,雙翼徹底碎裂,大片晶體如雪片般剝落。她像斷線的傀儡,從空中垂直墜落,劃出一道銀色軌跡。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她的背部重重砸在裂穀邊緣的碎石堆上,激起一片塵煙。一口銀色液體從口中湧出,在地麵腐蝕出五個小坑,形狀竟與伏爾康族徽隱隱相合。
雷煌仍在原地。
周身電光暴漲,腳下的鋼地板寸寸龜裂。他的右拳緊握,拳套接駁口因過載而熔化,震蕩釘核心符文層裸露在外,正與新生電弧產生共鳴。
“還能……站起來嗎?”艾德琳靠在殘甲旁,喘息著問。
雷煌沒有回答。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電弧在指縫間跳躍,每一次閃爍都讓空氣扭曲一分。他試著邁出一步,地麵立刻炸開蛛網狀裂紋。
遠處,運輸艙底部的符文武器完成充能,炮口泛起幽藍漣漪。
雷煌緩緩抬頭,望向那五名靜立的雙循環獸人。
其中一名抬起右臂,掌心逆轉符文再次浮現,對準戰場中心。
雷煌右拳微顫,電光凝聚成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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