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指尖還在滲血,那滴暗紅液體落在岩麵,腐蝕出的小坑邊緣泛起微弱紫光。他沒有甩手,也沒有包紮,隻是將手掌按在符文陣殘存的能量節點上。一股滯澀的反饋順著掌心竄入神經,像是鏽蝕的齒輪被強行轉動。
“信號還在。”他說,聲音沙啞卻清晰,“不是餘波,是活的。”
艾德琳正用指腹抹開嘴角乾涸的血跡,聞言抬眼。她的項圈早已熄滅,但眉心銀斑仍在微微震顫,那是靈能殘留的自檢機製。她沒說話,隻將右手食指劃過左腕內側一道舊傷,鮮血滲出後並未滴落,而是被無形力場吸附,在空中凝成一條細線,緩緩勾勒出某種頻率圖譜。
賢者歐米伽半跪在斷裂晶柱旁,權杖插入地磁核心,金色裝甲表麵浮現出斷續的符文鏈。他的頭顱向右偏轉十五度,顱骨接縫處透出幽藍數據流,stc殘片正在重啟。每一次脈衝都讓他的肩甲輕微抽搐,仿佛有東西在體內掙紮蘇醒。
“殘片……未死。”他低語,機械聲混著血肉共鳴,“它在呼吸。”
凱莉斯睜開眼時,右翼裂縫中藍光一閃即逝。她沒動,意識已沉入預知回廊末端,那裡漂浮著一段破碎影像:一座倒懸的鑄造廠,鐵水如雨落下,每一滴都刻著被篡改的聖鑄銘文。
“他們改寫了原始模板。”她輕聲道,“不是使用,是汙染。”
雷煌咬牙,左臂舊疤突然灼熱。他順勢將拳壓向地麵,電弧從指節迸發,沿著岩層裂痕延伸,激活了一段埋藏極深的導電脈絡。灰燼翻卷,露出下方交錯的金屬紋路——那是遠古機械教留下的信息通道,早已廢棄,此刻卻被他的磁場記憶喚醒。
“我能連上。”他說,“但隻能撐三十秒。”
“夠了。”艾德琳將凝血圖譜推至最高點,指尖猛然下壓。血線斷裂,化作一片光斑,嵌入符文陣缺口。刹那間,三重頻率交彙:肉體記憶、靈能追蹤、基因編碼,短暫形成穩定通路。
賢者歐米伽抬起權杖,尖端釋放出一道螺旋光束,注入雷煌背部神經接口。冷流灌體,雷煌悶哼一聲,瞳孔瞬間失焦又迅速聚焦。他看見了——數據洪流中,一段加密指令正周期性發射,目標不明,頻率卻與亞空間腐化完全同步。
“這不是故障。”他說,“是命令。”
“誰下的?”艾德琳問。
“不是人。”賢者回應,“是係統本身。stc殘片已被重構為控製終端,它的底層協議……寫著奸奇之蝕的簽名。”
凱莉斯忽然抬手,從右翼折下一小塊晶體,毫不猶豫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湧出,她卻將晶體浸入血中,閉目感應。片刻後,她睜眼:“我抓到了一段日誌碎片——‘重啟協議啟動倒計時:七紀元’。”
“七紀元?”雷煌冷笑,“那就是說,我們打碎的隻是一個計時器?”
“不。”賢者搖頭,“是鬨鐘。真正的東西,還沒醒來。”
空氣凝滯。四人靜立原地,各自承受著身體極限的壓迫。雷煌的右臂開始不受控地抽搐,量子場在皮下遊走;艾德琳的眉心血絲蔓延,靈能反噬正在侵蝕視覺神經;凱莉斯的呼吸變得淺而急促,預知回廊已瀕臨崩解;賢者顱內警報頻閃,stc殘片發出低頻哀鳴。
但他們都沒有退。
“必須溯源。”艾德琳打破沉默,“否則每一次戰鬥,都是幫它校準時間。”
“怎麼溯?”雷煌問,“殘片加密層級超過機械教典籍記載,解析一次就可能觸發連鎖崩潰。”
“不用解析。”凱莉斯說,“用預知殘力逆向捕捉它的‘出生時刻’。隻要能找到最初被汙染的時空坐標,就能定位源頭。”
“那你需要載體。”賢者看向她,“你的水晶骨翼撐不住第二次深度接入。”
“有彆的辦法。”雷煌突然抬手,撕開左臂作戰服,露出布滿疤痕的皮膚。他將掌心貼在權杖底部,電流順著導管反向注入係統。“我的基因序列裡還存著角鬥場的訓練記錄,那是最原始的磁場編碼,可以模擬未被篡改的stc應答信號。”
“你會被反噬致死。”艾德琳盯著他。
“那就快點。”他咧嘴一笑,眼中電光躍動,“彆等我後悔。”
賢者不再多言,權杖橫移,將四人能量節點串聯成環。凱莉斯將帶血的晶體嵌入陣眼,艾德琳以眉心血珠激活靈能校驗層,雷煌則全力輸出基因記憶信號。刹那間,數據光幕在空中展開,殘片深處浮現出一段斷裂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