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護罩裂開一道縫，熱浪裹著金屬蒸氣噴出。雷煌趴在地上，右臂橫在身前，指尖還連著電弧。裂縫邊緣的導能紋路正在發紅，能量波紋從第九分支口溢出，像水一樣順著腔壁流下。
他抬起左手，掌心貼住主裂痕。碳化的皮膚一碰就碎，露出下麵發黑的骨骼。電流從脊椎往上衝，手臂震了一下，藍白光在指節亮起。
“主頻接續。”他說。
聲音很輕，但控製台旁的艾德琳聽到了。她手指按在應急接口上，血已經乾了，隻留下一圈暗紅。屏幕上的曲線跳動一次，第七號節點振幅回落到4.19。她沒抬頭，隻說：“兩路輸出，彆斷。”
凱莉斯跪在符文環裡，額頭抵著刻槽。左翼隻剩半截，斷裂處不斷往下掉碎屑。她閉著眼，嘴裡數著：“0.8、0.6、0.3……壓下去！”
雷煌右手猛地向下壓，震蕩波掃向次級導管接口。電弧擊中目標的瞬間，整個通道抖了一下。泄壓口閉合了半秒，又彈開。反向共振順著導槽傳上來，震得他牙齒發麻。
“它在反彈。”他說。
“你比它快。”凱莉斯睜開眼，瞳孔縮成一條線，“再來一次，提前0.2。”
雷煌把呼吸放慢。每一次吸氣，基因程序就多釋放一點能量。他將脊椎深處的最後一段指令拆開，主頻維持9.7thz閉合主裂痕，副頻切成脈衝模式，每0.8秒打出一次反向衝擊，正好卡在次級導管泄壓前。
電弧再次掃出。
這一次，泄壓口完全閉合。
“封住了。”艾德琳盯著屏幕，“節點穩定。”
“彆鬆。”凱莉斯突然說，“還有湍流。”
話音落下，腔室頂部的能量導管發出一聲悶響。一段符文開始褪色，磁場扭曲從上方滲入。雷煌後頸一緊，義眼畫麵瞬間消失。視野變成一片灰白。
他看不見了。
“頻率偏移。”艾德琳看到曲線跳動，“振幅4.17，還在降。”
“用身體記節奏。”凱莉斯咬破嘴唇，血滴進符文槽，“吸氣加頻，呼氣調幅。”
雷煌靠在地上，耳朵裡全是血液流動的聲音。他把注意力沉到脊椎，感受每一次能量輸出的間隔。吸氣時，胸腔擴張，震蕩波提升0.01thz；呼氣時，肌肉放鬆，振幅微調回落。
他成了節拍器。
屏幕上的曲線慢慢平複，重新貼回標準值。
“跟上了。”艾德琳鬆開手，接口處皮肉撕裂，但她沒動，“時間還剩一百二十三秒。”
凱莉斯抬手摸向額頭舊傷。那裡有一道疤，是三年前預知崩塌時留下的。她用力一劃，血立刻湧出來，順著鼻梁流進嘴裡。她仰頭，讓血滴在符文環上。
水晶骨翼殘片微微震動。
三幅畫麵閃現：
——主裂痕閉合進度78，偏差容限即將突破；
——次級導管將在第89秒再次開啟；
——雷煌右臂神經鏈將在第102秒徹底熔解。
“聽我說。”她開口，“七十九秒調頻，加0.03；八十九秒壓住下層；一百零二秒之前，必須完成最終鎖合。”
雷煌點頭。他把最後一段基因程序預載到輸出端，壓縮成三個能量包，分彆對應三個關鍵節點。
時間繼續走。
七十秒。
艾德琳發現數據板溫度過高，顯示開始閃爍。她拔掉一根冷卻管，把液體直接澆在設備背麵。蒸汽升起，屏幕恢複清晰。她看了一眼雷煌的生命體征：心臟每分鐘跳四十二次，體溫四十一度，神經係統負荷98。
“你還活著。”她說。
雷煌沒回應。他的臉貼在地上，汗水剛流出就被蒸發。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但他還在動，手指每隔幾秒就微調一次角度，確保震蕩波精準落在裂痕邊緣。
九十秒。
“來了！”凱莉斯喊。
次級導管突然開啟，一股紊亂能量衝出。雷煌提前半秒打出脈衝，電弧撞上去，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兩股力道僵持一秒，震蕩波壓下，泄壓口再次閉合。
“鎖死了。”艾德琳看到曲線沒有跳動，“節點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