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流在雷煌右手指尖跳動，持續了五秒。
他抬起手，看著那道微弱的藍白光弧在皮膚表麵遊走，像一根即將燃儘的導火索。這證明他的神經係統還沒徹底崩潰。他用顫抖的手指按下通訊終端的啟動鍵，信號燈閃了一下，隨即穩定下來。屏蔽容器內的數據開始上傳，加密通道建立成功。
艾德琳靠在牆邊，項圈邊緣還在發燙。她沒去碰它，而是將手掌貼在地麵，靈能順著金屬板蔓延出去。百米內沒有異常波動，但她知道這種平靜撐不了多久。她抬頭看向雷煌：“他們已經在等了。”
雷煌點頭。投影儀亮起，實驗日誌、協議掃描件、第七哨站運輸記錄一一浮現。畫麵中那個銜尾蛇纏繞齒輪的標誌被放大，懸停在破損的控製台上方。
“這不是混沌乾的。”艾德琳說，“他們的手段是腐化，不是重構。”
凱莉斯靠在支架上，水晶骨翼裂紋滲血。她閉眼，意識順著雷煌的磁場延伸，三秒後睜開，聲音沙啞：“我看到了三個點。北境哨塔、廢棄軌道港、深空燃料庫。它們都在動。”
神秘人蹲在屏蔽容器旁，把探測線殘段接進地麵接口。信號中繼器發出低頻嗡鳴，維持著與正義組織的短時聯絡。他抬頭：“對方不是單一路線推進，是網狀滲透。”
雷煌盯著投影裡的基因種子描述。那種變異方式不是隨機突變，而是有目標地替換生物模板。人類、靈族、機械體——全都要被拆開，再拚成另一種存在。
“他們不要毀滅。”他說，“他們要轉化。”
艾德琳伸手接過數據副本，快速翻閱。她的目光停在“Ω9協議”那一行上。資源移交不可中斷，意味著指揮中心陷落隻是計劃的一部分。真正的行動還沒開始。
“我們現在有兩個方向。”雷煌說，“一個是加固現有防線，防止下一個節點被激活；另一個是追查這個組織的源頭，搞清楚他們從哪來，誰在主導。”
艾德琳搖頭：“我們沒能力同時做兩件事。設備損毀嚴重，凱莉斯的狀態撐不了高頻率預知，我的靈能也接近枯竭。”
“那就選一個。”雷煌說，“但必須快。”
凱莉斯再次閉眼，強行壓入預知狀態。畫麵閃現：一座靜默的空間站漂浮在隕石帶中，外殼刻滿符文，內部有規律的能量脈衝傳出。她猛地咳出一口血，睜開眼：“那裡……有個中樞。它在接收信號。”
神秘人調出星圖比對，發現那片區域並未登記在任何官方航道內。他低聲說：“黑域。”
雷煌站起身，走到控製台前。他將左手按在燒焦的麵板上，右手指尖引導電流注入係統殘餘線路。磁場波動擴散開來，在空中形成一道簡化的共振圖譜。
“我可以把自己的磁場當成預警錨點。”他說，“隻要範圍內出現亞空間能量聚集，就能第一時間察覺。”
艾德琳皺眉：“但你撐不了太久。上次強行釋放電能，左臂神經已經癱瘓。”
“我不需要一直開著。”雷煌說，“隻需要周期性掃描。你配合我，用靈能波動做二次確認，可以降低誤報率。”
神秘人沉默片刻，拆下探測線最後一截，改裝成信號增幅模塊，接入中繼器。他點頭：“能撐十二小時不間斷監控。”
凱莉斯握緊手中的水晶殘片：“我會每天進行一次極限掃描，鎖定最可能被滲透的時間窗口。但每次之後，至少需要六小時恢複。”
艾德琳看著他們，又看向投影中的銜尾蛇標誌。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們正在把有限的戰鬥力拉伸到極限。可如果不這麼做，下一次襲擊可能直接撕開整個星區的防禦網。
“上報這些情報。”她說，“讓正義組織調動資源。”
神秘人冷笑：“你覺得他們會信？還是說，他們會先把我們當汙染源處理？”
房間裡安靜下來。
雷煌低頭，從衣領內側抽出那張手寫注釋的紙頁。墨跡很淡，像是匆忙寫下。他把它放在桌上，推到中央。
“我之前沒拿出來。”他說，“因為我不知道該不該信自己的判斷。”
艾德琳看著那行字：“他們要轉化。”
她抬手，用燒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符文，烙印在數據文件上：“從現在起，所有情報必須四人共同簽署才能外傳。隻傳驗證內容，保留核心推演。”
神秘人取出便攜終端，輸入一組指令碼。凱莉斯將靈魂綁定頻率同步進去，形成量子級加密鎖。雷煌最後接入磁場印記，完成四重認證。
臨時聯合指令生效。
投影切換，正義組織的回執信號終於抵達。綠色確認標識閃爍三次，表示已接收情報，待命響應。
雷煌坐回控製台邊緣，右手仍在傳導微弱電流。他調整頻率，讓磁場共振維持在最低功耗模式。艾德琳閉眼，靈能感知範圍緩緩展開。凱莉斯蜷身靠著支架，手中緊握刻有星圖的水晶殘片。神秘人守在屏蔽容器前，半截探測線插在地麵，信號燈穩定跳動。
外麵的火勢早已熄滅，隻剩下終端殘骸散發的餘熱。
通訊頻道突然震動。
回執信息更新：
【已定位三處潛在滲透節點】
【建議優先封鎖北境哨塔】
【支援部隊預計七十二小時後抵達】
雷煌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停頓。
北境哨塔不在原定巡查範圍內，但它連接著三條主要補給線。如果那裡被控製，整個防線都會斷電。
他剛要開口，凱莉斯突然抬頭。
她的瞳孔收縮，水晶骨翼劇烈震顫，一道新的裂痕從肩胛延伸至指尖。
“不對……”她喃喃道，“時間錯了。”
雷煌立刻切斷輸出電流，撲到她身邊。
“你說什麼？”
凱莉斯盯著虛空，嘴唇發白：“倒計時……不是四十七小時。”
她抬起手，指尖指向投影中的第七哨站坐標。
“是四十七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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