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刀還插在地麵，刃口與岩層摩擦出一道細長白痕。他沒去拔，隻是低頭看著手掌——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邊緣泛著金屬般的暗光，像是被什麼力量從內部封住。
艾德琳靠在石壁邊，指尖輕輕劃過肩部破損的裝甲。那片區域的材質已經發黑，碰上去有輕微的刺痛感。她沒說話，目光落在熄滅的水晶上。
“彆信歐米伽。”雷煌終於開口，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砸進石頭裡，“我們合作過三次。他救過我一次，用的是自己的血。”
艾德琳點頭。“我也見過他主持淨化儀式。七百名墮落者，沒有一個哀嚎。他們安靜地走進焚爐，像是回家。”
“現在他說謊。”
“或者被利用。”
雷煌抬頭看她。“你願意賭嗎？賭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人？”
艾德琳沉默了幾秒。“審判庭簽了清除令。如果連最高法庭都認為凱莉斯必須死，那背後一定有東西比真相更可怕。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就停下。”
雷煌站起身，走到水晶底部那道裂縫前。他取出晶體碎片，放在掌心。微弱的藍光順著紋路爬行，像電流在走舊路。
“這東西能共振。”他說，“我的血能讓它放大磁場波動。隻要頻率對得上，就能乾擾機械教的偵測係統。”
“前提是靠近核心節點。”艾德琳說，“那種地方不會隻有探測器。會有守衛，有符文鎖，還有自動激活的鎮壓裝置。”
“我知道。”雷煌把碎片按進地麵裂隙，低頻磁場一震，周圍三米內的晶粒立刻凝固成塊，“我可以製造短脈衝，每次持續不超過兩秒。夠我們穿過監控盲區。”
艾德琳閉眼，靈能緩緩釋放。她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空氣中出現極淡的波紋，貼著地麵蔓延出去半米後消失。
“我能織一條隱形通道。”她說，“用最低頻段的靈能掩護行進路線。但時間不能太長，超過五分鐘，亞空間雜波就會把它撕開。”
“那就控製節奏。”雷煌拿起匕首，在岩麵刻下四根柱子的位置，“地下三層，四根銜尾蛇柱圍成矩形。中間是預知陣。凱莉斯被鎖在那裡。”
他用刀尖點向其中一根柱子。“這裡，能量輸出最強。乾擾源應該在這附近。我來引爆碎片，你在那一刻展開隱形場。我們同步行動。”
艾德琳走到他身邊，看著簡圖。“如果歐米伽在等我們呢？”
雷煌停頓了一下。“如果他站在門口，我們就繞。如果他出手……”他握緊刀柄，“那就不是談判的時候了。”
“你怕嗎？”艾德琳突然問。
“怕什麼？”
“怕他真的背叛了信仰。”
雷煌盯著那幅刻圖看了很久。“我不怕他變。我怕我自己認不出誰還能信。”
艾德琳伸手，將一小塊碎石壓在圖示的出口位置。“那就隻信現在能看見的東西。你的血，我的靈能，還有凱莉斯留給我們的信號。”
雷煌點頭。“計劃分三步。第一步，接近設施外圍，確認守衛分布。第二步，啟動乾擾，進入內部。第三步，接觸凱莉斯，測試意識狀態。”
“怎麼測試？”
“你們有過共同經曆。選一段頻率穩定的記憶，你用靈能模擬出來。如果她有反應，說明靈魂綁定還在。”
“如果沒有？”
“如果沒有反應，我就毀掉預知陣。不讓任何人再用她的眼睛看未來。”
艾德琳看著他。“那你呢？如果你發現她已經被徹底控製，你還帶她走嗎？”
雷煌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回插著刀的地方，拔起匕首，甩手將刀刃反向插入另一側岩石。動作乾脆，沒有猶豫。
“帶不走活人，我就帶走屍體。”他說，“至少讓她不在他們的籠子裡醒過來。”
艾德琳深吸一口氣，開始調整呼吸節奏。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靈能在體內壓縮到極限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