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停了。
雷煌的手掌貼在金屬板上，符文正一明一暗地跳動，頻率與前方護盾的波動完全一致。他沒有抬頭，隻是將板子翻轉九十度，夾層邊緣的刻痕對準了光柵縫隙。藍白電光從指尖溢出，順著板麵蔓延，形成一層薄而透明的能量膜。
艾德琳站在他身後半步，雙手交疊於胸前，靈能如細針般探出，在空氣中織成一張看不見的網。她閉著眼，呼吸極輕，感知著三十米內所有微弱的信號反饋。哨塔的掃描軌跡、地麵傳感節點的激活間隔、空中懸浮球的轉向延遲——一切都被她記在腦中。
“四十一秒。”她說，“現在。”
雷煌低身前衝，腳步壓得極穩。兩人貼著輸能管殘骸邊緣推進，磁場隱形場在他們周圍形成扭曲的力場，將身影從監控中抹去。護盾光柵在眼前閃爍，間隙開啟的瞬間，雷煌抬手將金屬板向前一送。
共振發生了。
能量膜與護盾斷聯的節點同步震顫，折射角度被強行修正。兩人趁機穿過，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聲音。身後，光柵重新閉合，係統未檢測到異常。
第一道防線突破。
“板子還在響。”艾德琳低聲說。
雷煌握緊金屬板，那震動像是某種回應，又像警告。他沒說話，隻將板子收回夾層。伏爾康血脈在體內緩緩流動，電流沿著神經通路運行，每一個細胞都處於高度警覺狀態。
前方是崩塌的管道殘骸，扭曲的合金支架交錯成天然掩體。巡邏路線就在這片區域交叉。雷煌蹲下，左手按地，掌心釋放出微弱磁場波。波動貼著地麵擴散，觸到某個節點時發生偏移。
“機械哨兵，六分鐘一輪。”他說，“下一組交彙點在通風井上方平台，還有三十七秒到達。”
艾德琳點頭。她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點靈能，輕輕彈出。那團能量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在遠處一段斷裂的管道口，模擬出一次短暫的能量泄漏。
幾乎同時，兩台機械哨兵改變了行進方向，朝信號源靠近。它們的掃描光束掃過原定路徑，卻沒有停留。
機會出現。
雷煌率先進入管道。腐蝕氣體彌漫在空氣中，帶著刺鼻的金屬味。他深吸一口氣，左臂舊疤突然發燙，伏爾康基因的耐受機製被激活。他走在前麵，身體吸收部分有害粒子，為艾德琳開辟出一條短暫安全的通道。
艾德琳跟在他身後，靈能托舉著她的體重，讓她幾乎漂浮前行。她的項圈微微發熱，但沒有報警。每一步都計算精準，避開所有殘留的感應裝置。
管道儘頭，通風井入口暴露在昏暗光線下。井壁布滿鏽蝕痕跡，幾處舊日標記依稀可見——那是審判庭的封印符號，已被強行清除，但輪廓仍在。
“這裡被廢棄過。”艾德琳低聲說。
“現在不是了。”雷煌盯著井內，“有人重啟了它。”
他走近井口，指尖彈出一道電弧，貼著井壁滑行。電流遇到阻力時反彈，他在腦海中構建出三維網格。那些看不見的震動感應絲網，此刻清晰顯現。
“三十七根。”他說，“間距不規則，最窄處隻有二十厘米。”
艾德琳走到他身旁，目光掃過絲網布局。她抬起雙手，靈能再次展開，形成半球形靜默場。她不能切斷絲網，但可以讓它們暫時失敏。
“十秒。”她說，“最多十秒，它們會恢複反應。”
雷煌點頭。他退後兩步，助跑躍起，身體在空中扭轉，避開第一層絲網。他的動作極其精確，每一次調整都靠肌肉記憶完成。落地前，他右手拍地，電流爆發，乾擾下方感應節點的讀數。
艾德琳緊隨其後。她利用靈能托舉，身體如羽毛般飄落，全程未觸碰任何一處井壁。兩人先後落地，靜默場收束，餘波消散。
地下二層，走廊起始點。
雷煌靠牆站定，右眼義體啟動熱源掃描。前方五十米內有三個移動目標，速度緩慢，應該是常規守衛。更深處還有兩股強能量信號，可能是動力核心或控製節點，但他沒有深探，怕觸發反偵察程序。
艾德琳背靠牆體，手指輕撫項圈邊緣。溫度正常，抑製程序未激活。她閉眼片刻，確認靈能穩定，沒有泄露跡象。
“我們進來了。”她說。
雷煌從夾層取出金屬板。符文仍在輕微閃爍，頻率比之前更快，像是在呼應某種深層脈動。他盯著那光芒，忽然察覺一絲不對勁。
這頻率……不是護盾的。
它更接近晶體陣列的共振模式，那種曾在岩區讓他們恢複力量的能量源。但現在，它混入了另一種信號——低頻、持續、帶有侵蝕性的波動。
亞空間腐化。
“這地方不對。”他說，“係統在自我修複。”
艾德琳睜開眼：“你是說，基地本身是個活體結構？”
“不是活體。”雷煌搖頭，“是被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