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兩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龍組精銳,如同被瞬間抽走了靈魂的軀殼,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身體還在無意識地輕微抽搐,口鼻中溢出白沫,眼神徹底渙散,陷入了最深度的精神崩潰!他們的大腦,在接觸那高維信息汙染的瞬間,便被徹底“格式化”了!
裝甲車內一片死寂。顯然被這詭異恐怖的一幕徹底震懾住了。連那龐大的蠕動甲蟲,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逸散出的、令它本能畏懼的混亂氣息,龐大的身軀不安地微微伏低,發出低沉的、帶著一絲畏懼的嘶鳴。
混亂的信息汙染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隨著林夜陷入深度昏迷,那股失控的波動迅速減弱、消散。
實驗室重新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隻有應急燈慘淡的綠光,在彌漫的煙塵中投下搖曳的光斑,照亮著傾倒的服務器、焦黑的能量約束環殘骸、如山般擋在前方的恐怖巨蟲、地上兩具抽搐的人體、以及裝甲車雪亮卻不敢再移動分毫的探照燈光。
林夜昏迷的身體,就靠在甲蟲腹側冰冷的甲殼縫隙裡,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腰腹間的傷口,在剛才的翻滾和震動中再次崩裂,暗紅的血液緩緩滲出,在身下冰冷的金屬地板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也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林夜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鉛,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尤其是頭部,仿佛剛被一柄重錘狠狠砸過,嗡嗡作響,殘留著被亂碼洪流撕扯後的劇烈鈍痛。視線模糊而搖晃,如同蒙上了一層血色和綠色的濾鏡。
他費力地轉動眼球。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蠕動甲蟲那近在咫尺、布滿粘稠黑色液體的暗紅厚重甲殼,以及甲殼縫隙間微微搏動的、散發著硫磺氣息的粗大肉質組織。甲蟲龐大的身軀如同山巒般將他庇護在身後,帶來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安全感”。
然後,他看到了不遠處倒在地上、無聲抽搐的兩名龍組士兵。他們的慘狀讓林夜的心臟猛地一縮。發生了什麼?他隻記得亂碼、劇痛、槍聲…然後是甲蟲破土而出…再然後…一片黑暗。
通道入口的方向,裝甲車雪亮的探照燈光柱依舊死死鎖定著這邊,但槍聲已經停止,似乎被甲蟲和剛才的詭異一幕暫時震懾住了。喘息之機!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眩暈和劇痛。林夜掙紮著,用儘全身力氣,試圖撐起身體。每一次用力,腰腹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手臂的焦傷更是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狀態框裡,【生命力:25100】的數字如同催命符。
就在他掙紮著半坐起來,背靠著甲蟲冰冷的甲殼喘息時,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剛才他翻滾撞到的那個冰冷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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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光劍幽藍的光芒早已消失,但實驗室角落幾盞殘存的慘綠色應急燈,卻頑強地投下微弱的光暈,照亮了那個深埋在一堆傾倒實驗台和破碎玻璃下的金屬艙體。
暗銀灰色的合金外殼,布滿了劇烈的撞擊凹痕和能量灼燒留下的焦黑印記。艙蓋是厚重的透明複合材料製成,此刻也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內部一片漆黑。但艙蓋上方,一個清晰的蝕刻編號,在慘綠的光線下,反射出冰冷、刺眼的數字:
002。
002號冷凍艙!
林夜的心臟,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一隻冰冷的鐵手狠狠攥緊!所有的疼痛、眩暈、對追兵的恐懼,都被這冰冷的數字衝擊得粉碎!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極致恐懼與渺茫希望的寒流,瞬間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林薇…林薇就在裡麵?她還活著?還是…已經…
這個念頭如同魔咒,驅使著他忘記了一切。他不知從哪裡湧出一股力氣,猛地推開壓在艙體上的一塊破碎實驗台鋼板,金屬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他踉蹌著撲到那布滿裂紋的艙蓋前,顫抖的、沾滿血汙和灰塵的手,不顧艙體邊緣鋒利的金屬毛刺可能割傷,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透明艙蓋上。
他用力地擦拭著布滿灰塵和乾涸粘液的艙蓋表麵,動作近乎粗暴,仿佛要擦去橫亙在他與真相之間的一切阻礙。慘綠色的應急燈光,透過被擦拭乾淨的局部區域,艱難地投射進艙內。
空的。
艙內空空如也。
沒有預想中沉睡的、熟悉又陌生的麵容。沒有維生液冷凝的痕跡。沒有連接身體的管線。隻有冰冷的、光禿禿的金屬艙底,以及艙壁上殘留的幾道仿佛被巨大力量掙脫束縛時留下的、深深的刮痕。
林夜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如同被瞬間凍結的冰雕。按在艙蓋上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微微顫抖著。冰冷的絕望,如同最深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那一點渺茫的希望火苗,被這冰冷的現實徹底掐滅。
為什麼…為什麼是空的?林薇呢?她去哪了?!
就在這極致的茫然與絕望中,林夜渙散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艙體側下方,一個鑲嵌在金屬艙壁上的、布滿灰塵的小型控製麵板。麵板屏幕早已碎裂,但下方幾個物理按鍵旁,一個微弱的、幾乎隨時會熄滅的紅色指示燈,如同垂死者的心臟般,極其微弱地、頑強地閃爍著。
指示燈下方,一行被灰塵覆蓋的、蝕刻在金屬表麵的小字,在慘綠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緊急脫離記錄最後一次操作日誌】
鬼使神差地,林夜沾著血的手指,顫抖著,按向了那個閃爍著微弱紅光的物理按鍵——一個標注著【og】的方形按鈕。
“滴——”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電流雜音的蜂鳴。
控製麵板碎裂的屏幕內部,幾根斷裂的導線猛地爆出幾點微弱的電火花!緊接著,那布滿裂痕的屏幕,竟然極其艱難地、斷斷續續地亮起了一小塊區域!慘白的光線下,幾行扭曲斷續、仿佛隨時會崩潰的字符,如同幽靈般浮現出來:
【…警報…主能源中斷…備用電源…5…】
【…強製喚醒協議…啟動…失敗…樣本…活性…異常…】
【…安全協議…失效…樣本…002…脫離…】
【…轉移指令…確認…目標坐標…加密…上傳…普羅米修斯…主…腦…】
【…記錄…中斷…能源…耗儘…】
最後一行字符,如同用鮮血書寫,斷斷續續,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急促:
【…警告!…未知…高維…能量…波動…同步…樣本…002…轉移…關聯…坐標…鎖定…失敗…坐標…鎖定…失…敗…】
字符閃爍了幾下,屏幕猛地一暗,徹底熄滅。隻有那個紅色的指示燈,也如同耗儘了最後一點生命力,掙紮著閃爍了兩下,徹底歸於死寂。
實驗室裡,隻剩下慘綠色應急燈投下的搖曳光斑,彌漫的塵埃,裝甲車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探照燈光柱,巨蟲不安的低鳴,以及林夜僵硬地跪在空置的002號冷凍艙前,如同凝固的身影。
他沾著血汙的手指,還停留在那個冰冷的【og】按鈕上。屏幕上最後那行如同詛咒般的血色字符——“坐標鎖定失敗”——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烙印在他一片空白的意識深處。
轉移?未知高維能量?坐標鎖定失敗?
林薇…不是失蹤…是被“轉移”了?被誰?普羅米修斯主腦?那是什麼?坐標鎖定失敗又意味著什麼?
一股比實驗室陰冷空氣更加刺骨的寒意,順著林夜的脊椎,瞬間凍結了他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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