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這幾天,我一直說要去看看我弟,因為他的朋友們聯係不上他,都過來問我了。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左右也不是我在醫院躺著等分化完成。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這都好幾天了,但凡腦子活泛點的,應該也對我弟的分化結果心中有數了。
至於為什麼非要問我,想必也隻是想要一個塵埃落定的答案而已。
我覺得很奇怪,我弟不像是那種一出什麼事就要孤立全世界的人,他有朋友,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我不明白他在這麼一個人生轉折點上,就這麼直白的拋棄了他的那些朋友們。
其實剛開始被我弟的朋友們問的時候,我是很熱情的想要跟他講一講的,但滾燙而熱情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我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
“我今天先回去問一下我弟,明天再來跟你們講,可以嗎?”我斟酌著用語,生怕我弟跟他們之間的友情因我而有所損傷。
他們一群男生原本是勾肩搭背著來的,嘻嘻哈哈、打鬨著問的,見我踟躕了半天隻回了這麼一句話,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其中有那麼一兩個似乎還要再說些什麼,但被其他人攔住了,嘴裡叨叨著什麼,我隻聽到了那句,“她是apha”。
領頭的那個男生有些不耐煩,似乎想說我點什麼,最後一擺手,“行,明天這個時間,我們再來問你。”
說完這些,那一群男生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我想,他們心中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隻是還心存僥幸罷了。
——
放學前,我被老師叫到了她的辦公室,她說想跟我談談心。
我倆沒啥心好談吧?
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她的辦公室,老老實實的站在她的麵前,就那麼看著坐在那兒的她,嚴格意義來講,是怔怔的以一種走神的態度看她的發旋,在心裡暗暗分析她頭發的狀態是洗完的第幾天,是第一天呢?還是第二天呢?亦或者已經第三天了?然後靜靜等待著她的談心。
我甚至提前排練好了談心時的態度,一定要有充滿嚴肅認真又倍受老師言辭激勵的感動,外加一絲觸及內心的開悟,免得讓老師覺得是跟塊木頭談了半天,沒有半分收獲。
如果老師的談心講的實在是好的話,我還可以現場表演垂目落淚,以達到師生儘歡的狀態。
老師抬頭看了一眼我後,站了起來,還不等我搞明白她要乾什麼,就見她從旁邊搬起一個椅子。
我謹記自己的學生身份,急忙跑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椅子,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把椅子放好。
她順便去把門打開,大聲訓斥了幾句,讓外麵那些跑來跑去的學生們不要亂吵亂鬨,乾擾到她的談話。
等她回來坐好後,她示意我坐在離她很近的,我剛剛放好的那個椅子上。
“我……坐下嗎?”
她點了點頭,我也沒什麼好推脫的,便坐在了她的對麵。
這樣平起平坐的狀態,讓我想起了住院那天風塵仆仆趕來的她,有些微微的觸動。
她就那麼平靜的看著我,保持著和我直視的狀態,我先受不了的移開了視線,死盯著地麵,乾巴巴地開口,“老師,你找我來,要談什麼?”
“談你的未來”,她就這樣平淡的說著一個對我而言相當宏大的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