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痛苦的家庭裡,愛與恨交織,才會讓人無法逃離。你回顧過往,那些恨意是真的,那些愛意和親情的甜蜜也是真的,愛與恨才能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網,困住想要逃離的人。
隻有恨的親密關係是無法長久的糾纏著的,但這樣密密麻麻編滿了各種情感的糾葛,才會使初入深山的旅者,自信的踏入,輕而易舉的便迷失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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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從我小的時候,他就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角色,他高興的時候會陪著我和我弟弟玩,不高興的時候恨不得把我倆一腳踹開。
他願意在我弟弟穿戴整齊、打扮漂亮的時候,抱著他出去玩,然後又會在我弟弟弄臟衣服,流出一串鼻涕泡的時候,隨便的選擇訓斥我或者是我媽。
所以那時,小小的我一直在褲兜裡揣著一團又一團的衛生紙,去照顧小小的我的弟弟。
我要給他擦鼻涕,給他穿衣服,過馬路也要先走在前麵,看看有沒有車輛經過。
我爸、我媽都覺得這理所當然。
小時候的我弟是很依賴我的,但隨著漸漸長大,他開始學著我爸對待我媽來對待我,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他未來會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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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還在怒吼著,“你的命都是老子給的!少在老子麵前陰陽怪氣!我跟你講,黎韶茹,老子忍你很久了!整天在家裡耀武揚威的,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什麼東西了?!彆蹬鼻子上臉了!”
我看著他,沉默不語。
“我告訴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你的命就是老黎家給的!你有本事這身血肉都舍了呀?!你敢嗎?!你舍得……”
“老黎!!”我媽在旁邊急的團團轉,“孩子不就是想問是不是雙胞胎,你火氣這麼大乾什麼……你這是想乾什麼?!”
“我想乾什麼?!”我爹睨了我一眼,一腳就踹向我媽,被我直接踢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咚”的一下,半跪在了我的麵前。
他震驚於他需要自下而上的仰望我,也震驚於他的不堪一擊。
我就站在他麵前,淡淡的俯視著他,不需要一絲一毫的信息素,平靜的撕碎了他引以為傲的權威,像是抓爛一個紙娃娃。
他比我更早的意識到了這份力量,有一頭巨獸輕鬆的一掙,便甩開了那條脆弱不堪的鎖鏈。
我能感覺到怒氣值飆到了極限。
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費勁的用手撐著地麵,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轉頭就開始砸家裡所有能砸的東西。
我媽在他旁邊拚命的攔,我爹隻是用身子擠開他,一邊擠還一邊偷覷我兩眼,然後繼續打砸家裡的,他目之所及的東西。就是把家裡所有東西都砸了,也不留給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也不留給這不孝女!也不留給這……”
我把跪在地上的我弟扯到了一旁的角落,然後目光冷漠的繼續看著我爹摔東摔西的。
我媽在旁邊一邊勸著“老黎”,一邊回過頭來拚命的勸我,“哎呀,韶茹,你就給你爹道個歉又能怎麼著呢?你說什麼雙胞胎的事,我們當爹媽的都是有……哎,彆扔那個,那個值錢!對對……爹媽那都是有……有苦衷的!”
“所以苦衷是?”
我等待著苦衷的答案,但並不準備道歉。
“苦衷嘛……苦衷……”,我媽搖了搖還沉浸在打砸之中無法自拔的老黎的胳膊,像是詢問又像是試圖緩解氣氛的說著,“哎,咱閨女願意聽咱講苦衷嘞,哎呀,你就不要扔了,閨女聽完肯定就明白父母的苦心,也肯定就……”
我爹憤怒的回頭掃視了我兩眼,轉頭跟我媽說,“讓她先給我道歉”。
哈?!
我整個人的大腦都是懵圈的,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隻是在求一個事實的真相?
我沒有甩我弟弟巴掌,我也沒有意圖踹我媽,我更沒有物理性質的破壞家庭?
就在我以為我媽不會搭理我爸這無理請求的時候,我媽向我投來了一絲乞求的目光。
要我來安撫我爸暴走的情緒嗎?
他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