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黎諾記憶之海時,以上帝世界圍觀這場屠戮,有那麼一瞬間,我生出了一些惡心的反胃感。
黎諾在我的身後托住了我,“你還好嗎?要不,就算了?”
我穩了穩心緒,“沒有關係”,我隻是不太適應以純然客觀的角度來審視這一切。
黎諾拉著我的手,在這個戰場之上挑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在這裡吧,如果你承受不住了,就告訴我,我帶你脫離這段記憶”。
我朝它點了點頭,“我可以”。
但我很快就後悔了,我的承受能力是真的不太可以。
我離那些廝殺太近了,我隻要抬頭就能對上蟲族的眼睛,那些雌蟲以我從未在任何女性眼睛裡見到過的暴虐和嗜殺,狂暴的收割著我那些同學們的生命。
不,我不應該說是單純的收割生命,而是在虐殺。
那些被挑起的肉體,那些戛然而止的喘息,那些尖叫著的末路死戰,那些從嘴角,從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能夠流淌出的血液。
那些被生嚼的活生生的胳膊和大腿,那些殘破掉的五官,那些孤零零的頭顱,那些被攤平了的……圓餅。
我沉默著,仿佛這個世界裡,隻剩下了我的喘息,隻剩下了我那漸漸染紅的眼睛。
“我要殺了它們!”
我猩紅著的眼睛裡帶著仇恨的淚水,“黎諾,我要殺了它們!”
我想要現在就衝出我自己的精神世界,拉著那個姓江的領隊,我們就這樣,隨便找個什麼機甲,我們殺過去,我們把那些蟲族全部都殺掉,像是……
血債血償!
我的腦海裡傳來刺痛,讓我去吧,讓我去那個戰場,讓我去用蟲族的血來祭奠我逝去的同學們,讓我去,就讓我去!
黎諾拽住了我,輕輕的碰著我的額頭,“黎韶茹,你如果再這樣的話,我會收回這樣記憶。”
我安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他,猶豫著問,“我可以……靠在你的肩膀上嗎?”
“可以”,黎諾拉著我選了一個僻靜之處,坐了下來,輕輕的把我拉了過去,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接收這些記憶,讓它成為你內心中信息素爆發的引子,然後再以理性控製你的信息素,以免引發信息素暴走。”
“這好難啊”,知曉戰爭真的是一件好難的事情,麵對死亡,哪怕現在隻是記憶中的死亡,也像是被人在心上淩遲一般。
這跟玩遊戲和在精神世界裡體驗的那種死亡很不一樣,這是真真正正的在看著生命流逝,以那個人生命結束的時刻為起點,在未來的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千千萬萬年裡,這個人都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像是一個被抽去了燈芯的蠟燭,永遠都不會再燃燒起來。
——
我回到現實之中,緩了好久。
突然站起身來,去找逆鱗。
他聽到敲門聲,打開宿舍門的時候,看到我出現,臉上多出了許多詫異。
“不請我進去嗎?”
我向他側了側頭,他剛想讓一下,卻突然又堵住門,“你先保證不要給老師打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