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梁雨落這麼決絕的戰鬥方式,完全理性主導下的決絕,強行武力對轟的狀態下,以近乎自毀的方式,啟動著機甲手臂上的掃射攻擊。
“除了沒有辦法贏,雨落做到了她能做到的全部”,葛老師看著賽場上轟然倒地的機甲,這樣評價道。
而我隻覺得憤怒,我不明白,他的“沒有放水”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為了表達什麼尊重嗎?
大可不必吧?!
還是覺得請客道歉了之後,就可以出拳更狠了?
他可以像他打敗其他的參賽選手那樣,在規則範圍內,擊潰他的對手,而不是乾脆而又凶猛的對著梁雨落的機甲下手。
她隻是他的比賽對手,她不是他的敵人。
裁判宣布了方芝蓬的勝利。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了賽場上的,事後,逆鱗說,“哎呀,你當時跳下去的那瞬間,可瀟灑了,可帥氣了,簡直就是……我跟你講,得虧參賽的都是apha,要是有些個oega在的話,得被你迷瘋了!”
方芝蓬剛從他的機甲踏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已經一拳砸到了他的臉上,他趔趄著向後退了幾步,嘴角流出了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卻依然朝我友善的笑著,“我,沒有放水”。
你,沒有放水?!
這你大爺的也有臉說出來?!
擦!!
如果是一個公平的,完全同量級的比賽,你在比賽時沒有放水,那我真的要為你鼓掌,歡呼!
你好有競技精神啊!!
可是,你難道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個賽場上嗎?!
你就是這個賽場上最大的不公平!居然還有臉在這兒說什麼“沒有放水”?!
我直接揪起了方芝蓬的領子,憤怒的直視著他,我的嘴裡有一大串辱罵他家裡十八輩祖宗的話想說出口,卻都堵在了胸口,哽在了嘴邊,我真的想笑他為人處事的荒唐,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笑他什麼呢?!
笑他能夠對我們降維打擊,笑他被檢出身上有禁藥卻依然能全身而退?還是笑他認真的對待這場比賽?!
我恨不能直接把他摁在比賽場地裡,揍到他跪地求饒。
當我還想再照著方芝蓬的臉上給他來幾拳的時候,裁判已經在我麵前出示了黃牌,“黃牌警告一次”。
我日你大爺的黃牌警告!!!
我憤怒的想要去衝裁判,想抓著裁判的領子問他們為什麼讓方芝蓬又回來參加比賽!為什麼?!
但方芝蓬卻拽住了我的胳膊,微微搖頭著勸我,“不要衝動”。
我真的被氣笑了,真的是被氣笑了,方芝蓬勸我不要衝動!
這不荒唐嗎?!
這太荒唐了!!
“黎韶茹”,梁雨落在鶴瓊還有杜若玉兩人的幫助下站在那兒,虛弱的喊著我的名字,我轉過頭去,她輕輕的朝著我搖了搖頭,靠在了鶴瓊的懷裡。
葛老師站在我的旁邊,他同我點了點頭,示意我不再在這裡計較了,先回去再說。
我就那麼頹然的走到了葛老師跟前,他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似乎是想將我攬到他的懷裡,但被我默默地拒絕了,我就要站在這兒,瞪著眼死盯著方芝蓬,恨不能把昨天的自助餐也嘔他臉上。
虧我還以為那是某種程度的示好,卻沒想到,是示威。
鶴瓊和杜若玉則幫梁雨落披上一件寬大而又垂墜的,足以遮擋住全部身體的鬥篷,示意梁雨落把她那因為認真對戰而徹底濕塌的衣服在裡麵脫掉,遞出來,再慢慢的同她們一起離開比賽現場。
我原本要陪著梁雨落一起去衝個澡的,但鶴瓊和杜若玉她倆卻擺手拒絕了,“我們陪她去吧,你在這兒平複一下心情”。
梁雨落也虛弱的碰了碰我的手背,“我是輸了,但我輸的不難看,彆替我生氣了。”
我的憤怒無處安放,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它,它像是一團徹底的亂麻,“duang”大一個的矗立在我的世界裡,而我卻可能連踹都踹不到它的真身。
——
葛老師沒有同我一起去看梁雨落,他示意我跟他去臨時辦公室。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悶頭跟在他身後,逆鱗有跑過來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葛老師把他指到梁雨落那兒去了。
“行吧”,逆鱗覺得人家梁雨落去洗澡,女apha陪著,他去也不是個事,索性又去瞎打聽方芝蓬的消息了。
他想搞清楚,到底何方神聖的關係,連方芝蓬身上發現禁藥這回事都能壓下來?
連強權都要搞到小小的機甲學校間的比賽上來了?
也太超過了吧?
——
“坐吧”,葛老師先在他慣常的位子上坐下來,隨後示意我坐在他的旁邊。
我帶著我那些在大腦裡瘋狂衝撞著的情緒,安靜的坐了下來,“葛老師,把我叫過來,是想說黃牌警告的事嗎?”
“是,也不是”,葛老師拍著我的肩膀,眼神深邃的仿佛要使我陷入某種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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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開了眼神,“老師,我現在沒心情”。
以前我是覺得老師那種瞳孔呈現漩渦狀,像是戴了什麼美瞳似的溝通方式很酷,很眩,但現在,在這兒,我拒絕這種溝通方式。
我能將我現在的情緒好好管控住,已經是竭儘全力了,我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去麵對和消化葛老師想要我看到的東西,“老師,你有什麼,直接告訴我就行。”
“老師想告訴你,老師覺得,你有能力跟方芝蓬一戰”,葛老師看著我的眼睛,試圖喚醒我的戰鬥力。
“老師,你不用覺得我有沒有能力與方芝蓬打,我現在,我隻想乾死他”,說完這話,我自己都忍不住呲笑出聲,“老師,我能不能現在就去乾他?”
“你覺得你現在的這個狀態,能行嗎?”
葛老師反問我。
我自我感覺很良好,相當良好,而且實在不行就讓黎諾上嘛,我打不過方芝蓬,很正常,我能力不夠。但黎諾,他可不是什麼吃素的家夥,他贏方芝蓬,那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
怎麼?
隻準他做初一,不準我做十五?
不就是作弊嘛?
我也會的。
不就是開掛嘛?
我也有的。
輕鬆拿捏,不在話下。
“黎韶茹,你認真的回答我”,葛老師的臉上流露出相當認真的表情。
“我不行,黎諾行,就行唄”,反正能贏他——方芝蓬,隨便上點手段不就行了嗎?
手段,我有啊。
隨隨便便,輕輕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