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井口撕扯著殘破的鐵皮,管道深處卻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季延背靠牆慢慢站直,手腕輕輕一轉,擦了下機械表表麵的浮塵。那塊舊表指針走得穩,像是沒被這地底的混亂影響分毫。
他記得最後的聲音是白幽拉弓的響動手箭釘進肉裡的悶聲還卡在耳膜裡。現在頭頂隻剩風壓擠過縫隙的嘶鳴,像有人貼著耳朵吹氣。
“彆往亮處走。”他低聲道,“那是漏光縫,承重最弱。”
白幽站在幾步外,肩線繃得筆直。
她沒應話,但眼角微動,目光掃過他手腕。那塊表太舊了,邊角都磨花了,可指針偏偏走得一絲不差。
“你這表...走得真準。”她剛開口,頭頂就傳來一陣刮擦聲。
金屬和混凝土摩擦的動靜,斷斷續續,從上方某根橫管傳來。
季延反應極快,抬手按住表盤側鍵。一道幽藍微光順著表沿掃出,貼著牆麵劃過。
光停在一處時,顯出一段熒光綠的箭頭,畫得潦草卻方向明確,指向管道更深處。
幾乎同時,他眼前一閃,有東西浮出來又迅速收攏,不是聲音,也不是觸感,更像是直接出現在意識邊緣的一幅圖:歪斜的三維結構,標著數字“870”,還有個模糊的輪廓,寫著“生態穹頂殘餘信號源”。
他瞳孔一縮,立刻收回光,手指不動聲色地壓住表盤。
“上麵有東西要下來。”他說,嗓音壓得很低。
白幽已經搭箭上弦。
她沒問那道光是什麼,也沒追問剛才那一瞬的異樣。荒原上活下來的人不會浪費時間在解釋上。她隻微微偏頭,示意明白。
兩人一前一後貼牆移動,腳步輕得幾乎沒聲。
那熒光箭頭每隔一段就出現一次,顏色暗淡,像是用廢料調出來的塗料隨手畫的,但路線很穩,一路向下延伸。
走到第三個拐角時,頭頂的刮擦聲突然密集起來。
季延猛地抬手攔住她去路,自己側身擋在前麵。下一秒,一塊鏽蝕的通風蓋板從上方脫落,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灰。
三隻變異鼠順著斷裂的支架滑落,背部蜷縮成弧形,爪子扒著金屬邊緣,眼睛泛著渾濁的黃光。
白幽沒等它們落地,第一支箭就射了出去。
箭矢穿過狹窄空間,正中領頭鼠的咽喉,把它釘死在牆上。第二隻剛躍起,她已拉滿第二箭,箭尖破空而入,貫穿顱骨。
第三隻落地翻滾,撲向季延。
他抄起扳手迎麵砸下,骨頭碎裂的觸感從手柄傳上來。那東西抽搐兩下,不動了。
戰鬥結束得很快,三人份的呼吸卻還沒平複。
白幽收弓,目光掃過屍體。這些鼠類不該出現在這種深度的管道裡,這裡多年封閉,食物鏈早就斷了。除非,上麵有人把它們趕下來的。
她低頭看那支釘在牆上的箭,尾羽還在輕顫。箭杆上刻了個小字:“尋”。
季延蹲下檢查其中一隻死鼠,翻開它的嘴。牙齦發黑,舌根有潰爛痕跡,像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他伸手摸了摸牆角一根斷裂的電纜,接口處殘留著焦痕。這地方早年裝過監控,也通電,隻是線路早就廢棄。
他沒說話,隻是把表貼近那截裸露的銅絲。
表盤輕微震動了一下。
視野角落再次浮現那幅圖,比剛才清晰了些:一條紅色路徑從他們所在位置延伸出去,終點是個帶穹頂標誌的建築輪廓,距離顯示跳到“862米”。
旁邊也多了一行小字:“能源節點中斷,建議修複主控閥。”
他迅速移開手,把表塞回袖口。
“這下麵不止一條路。”他站起身,“剛才那個箭頭,可能是人留的標記。”
白幽盯著他看了兩秒。“你剛才用了什麼?”
“什麼?”
“那道光。”
“老工具,應急照明。”他語氣平淡,像是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修管道常遇到斷電。”
她沒拆穿他...那種光不是普通的燈能發出的,角度太集中,顏色也不對。
但她也沒再追問。眼下更重要的,是搞清楚誰在上麵放那些老鼠,又是誰畫了這些箭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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