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狠狠踹響的瞬間,整麵牆的菌絲仿佛驟然蘇醒,顫巍巍地向四周收縮,露出斑駁的金屬門框。
一道低沉的笑聲從門縫中滲出,輕得幾乎難以察覺,卻讓季延渾身一僵,腳步猛然頓住。
他沒有再往前一步。
白幽已迅速轉身,拉開弓弦,箭尖直指頭頂的通風管。她的手指緊扣弓弦,指節微微發白...並非因用力過度,而是那三支刻著“尋”字的箭正緩緩自行滑出箭囊,仿佛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
“不對。”她壓低聲音,“它們...想出去。”
季延抱著昏睡的阿澈後退半步,手腕上的表盤忽然輕輕一震。不是警報,而是數據捕獲成功的提示音。
他低頭一看,藍光一閃,屏幕上浮現一行字:“生物信號鎖定,源點位於通風係統深層”。
“他在上麵。”季延將阿澈輕輕放在操作台邊,順手打開工具包,取出一支貼有鉛箔的試管架,“彆管門了,先確認證據。”
白幽咬緊牙關,猛地用手掌蓋住箭囊口,硬生生將那三支箭按了回去。可箭羽仍在輕微顫抖,像是被看不見的力量持續拉扯。
季延將試管架插入控製台殘存的接口,反向輸入微電流。表盤藍光閃爍數次,終於穩定下來。一道三維投影緩緩升起...是一條扭曲旋轉的基因鏈,結構複雜,主乾卻清晰可見。
“找到了。”他語氣平靜,“與藤蔓、半屍腦芯片的數據波形完全一致。”
白幽瞥了一眼投影,瞳孔驟然收縮:“這不是普通變異體的基因序列。”
“不是。”季延凝視圖譜末端的一段標記,“這是原始宿主鏈。所有變異體都由此複製而來,而源頭...”他頓了頓,聲音轉冷,“是周崇山自己的血。”
話音未落,頭頂通風管傳來“哢噠”一聲,似是螺絲鬆動。
一顆顆螺釘開始脫落,鏽屑簌簌灑下。白幽立刻抬弓瞄準,可還未出手,那三支“尋”字箭竟自行彈出箭囊,在空中嗡鳴懸停,箭頭齊齊對準通風口!
“他能操控我的箭?”她伸手去抓,指尖剛觸到箭杆,便被一股力量猛地拽扯,虎口發麻。
季延抬頭,表盤再次震動,這次亮起刺目的紅光:【檢測到遠程神經誘導場,頻率與銀徽殘留信號匹配】
“他在借用你的執念作為通道。”季延一把抄起激光焊槍,“這些箭認你,但他現在正利用你的情感連接來控製它們。”
白幽咬牙,單膝跪地,將弓橫壓胸前,雙手死死攥住三支箭的尾羽。手臂繃得發抖,額角滲出汗珠,宛如在與無形之敵搏鬥。
“我不會讓他拿走這個。”她一字一句地說,眼神堅定如鐵。
就在這時,投影中的基因鏈忽然跳動了一下,末端浮現出一行編碼:c09Ω7母體同步率98.6。
季延眼神一沉:“阿澈木牌的反應波形也在其中。周崇山不隻是複製自己...他想融合‘種子計劃’的血脈,把阿澈當成最終容器。”
地上昏迷的阿澈身體猛地一顫,胸口的木牌燙得驚人。皮膚下浮現出淡綠色紋路,緩緩遊動,仿佛在回應某種召喚。
季延迅速脫下外套蓋住孩子,又翻出一塊屏蔽板壓在木牌上。可那股熱意依舊穿透布料,順著他的手腕蔓延而上,令人心裡發緊。
通風管裡,傳來腳步聲。
很輕,卻真實存在。
“真沒想到,你們會自己送上門。”周崇山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平靜得如同老友敘舊,“我還以為要多等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