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的手指向裂縫深處,季延立刻回頭。阿澈從控製室的角落爬起,臉上滿是淚水與塵灰,手中緊緊攥著那塊星形木牌。
“不能讓白幽姐走!”他邊跑邊喊,“我們說好要一起回家的!”
話音未落,木牌突然劇烈震顫,表麵紋路泛起金光。一道光芒自牌中衝出,在空中凝成一條半透明的光繩,直射裂縫而去。
光繩纏住白幽的腰際,開始將她往回拉。可地底的觸手同時發力,硬生生將她又拖下去一截。
“阿澈!”季延大吼一聲,衝到裂縫邊緣,一把抓住光繩。
老修理場老板也撲了過來,用肩膀頂住斷裂的信號塔殘架,雙手死死攥住繩子的另一端。三人合力,光繩發出低沉的嗡鳴,光芒忽明忽暗。
阿澈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麵,牙關緊咬。鼻血順著臉頰滑落,嘴角裂開滲血,但他始終沒有鬆手。
“再用力!”季延咬牙低吼,手臂肌肉因過度用力而顫抖。
光繩一寸寸被拉回,白幽離邊緣越來越近。她的右臂無法抬起,隻能用左手死死扒住裂縫邊緣的金屬板。
“快了!”老張嘶啞著嗓子喊。
就在白幽半個身子翻上屋頂的瞬間,地底傳來一聲悶響。觸手猛然抽搐,整條光繩劇烈晃動,幾乎脫手。
阿澈悶哼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倒,卻仍用儘全力抓住木牌不放。
季延趁機將光繩繞在手臂上,猛地一拽——白幽終於被拉上屋頂,滾落在鐵架旁。
她趴在地上喘息,指尖微微發抖。季延蹲下檢查她的傷勢,發現她右臂的包紮已被血浸透,鮮血混著汗水緩緩流下。
“還能動嗎?”他問。
白幽沒回答,隻是抬起左手,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刀還在。
老張靠在門框上,肩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順著袖口滴落。他抬頭看向季延:“人救回來了,接下來怎麼辦?”
季延站起身,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表。屏幕閃爍紅光,浮現一行小字:屏障能量剩餘5,建議啟動最終方案。
他沉默片刻,轉身走向控製台。剛邁出兩步,腳下一滑,左臂驟然傳來劇痛——剛才拉繩時拉傷了韌帶。
白幽撐著鐵架坐起,察覺到他走路異常。“你受傷了。”
“沒事。”季延打開控製台麵板,將手表貼上去掃描係統狀態。
數據跳出:主閥循環不穩定,燃料流速下降40,綠霧泄漏範圍持續擴大。
“隻剩五分鐘。”他說,“若不重啟核心程序,整個屏障將徹底崩塌。”
白幽望向空中那個半透明的身影。周崇山懸浮於風沙之中,嘴角含笑,仿佛在靜候他們認輸。
她緩緩伸手探向腰帶,取出最後兩支箭。箭身內置火種,溫度達到便會引燃。
“你還想射?”季延回頭看著她。
“我說過,夠用。”她低頭凝視箭頭,“隻要他露臉,我就有機會。”
季延沉默幾秒,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塊金屬片和一根電線,將電線一端接在脈衝器上,另一端纏繞在箭尾。
“試試這個。”他把改裝好的箭遞過去,“‘方舟’能引導電流,命中後可造成短路。”
白幽接過箭仔細查看。“這能行?”
“不知道。”季延坦然道,“但值得一試。”
老張這時走到控製箱旁,蹲下檢查線路。“我還能守這兒,你們彆管我。”
季延點頭,走到白幽身邊。“等我信號再放箭,彆提前出手。”
白幽握緊長弓,立於東側邊緣。風沙撲麵而來,打在臉上生疼。
季延回到控製台前,深吸一口氣,按下啟動鍵。
屏幕閃了幾下,警報聲驟然響起。地下傳來震動,仿佛某種龐然之物正在蘇醒。
“來了。”季延緊盯數據,“準備。”
白幽搭箭上弦,目光鎖定天空。周崇山的身影緩緩下沉,地底觸手如蛇般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