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沙粒撲在臉上,白幽抬手擋了下眼睛,腳步未停,依舊走在最前。季延跟在後麵,攥著工具包的帶子,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阿澈走在中間,一手抓著季延的衣服下擺,另一隻手緊緊握著那塊木牌。
太陽升至頭頂,裂穀兩側的岩壁將影子拉得細長。地麵坑窪不平,每走幾步就得繞開塌陷的凹坑。季延低頭看了眼手表,屏幕忽地閃了一下,跳出一串數字。他抬頭問阿澈:“方向沒錯吧?”
阿澈點點頭,舉起木牌看了看。木牌發燙,表麵紋路透出微光。“還在往前,”他說,“比剛才更熱了。”
白幽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他們。“再走兩公裡,就到地圖上的空白區了。”她說,“那裡沒有標記,也不知道底下藏著什麼。”
季延走到她身旁,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得整齊的地圖,用炭筆圈了個位置。“‘方舟’掃描顯示,能源信號是從這兒發出的。雖然微弱,但一直沒斷。”他收起地圖,“我們得下去看看。”
三人繼續前行。地勢逐漸下降,腳下的沙也變得鬆軟。走著走著,阿澈忽然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季延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累了?”季延問。
阿澈喘了口氣,搖頭:“還能走。”可額頭已沁出汗珠,嘴唇也有些乾裂。
白幽折返回來,蹲下身說:“上來。”
阿澈一愣:“我...我可以自己走。”
“彆說了。”白幽放下背包,背對著他彎下腰。
阿澈遲疑片刻,爬上了她的背。白幽站起身,穩了穩重心,繼續向前。季延默默看著,沒說話,隻是把手探進工具包,輕輕摸了摸氧氣瓶的開關。
又走了四十分鐘,前方地麵塌出一道斜坡,露出半截金屬邊緣。季延快步上前,用撬棍敲了敲。聲音沉悶,像是實心結構。
“是合金。”他說,“這種材料耐腐蝕,隻有舊時代的建築才會用。”
白幽把阿澈放下來,讓他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她走到坑邊俯身查看。“下麵是平的,形狀規整。”她指向一處反光點,“那是門縫。”
季延用撬棍刨開周圍的沙土。越挖越深,一塊完整的金屬板逐漸顯露出來。表麵有個被風沙磨蝕模糊的標誌——一個圓圈,中間三道向上彎曲的弧線。
“太陽能公司。”季延低聲說,“找到了。”
阿澈站起身,慢慢走到門前,將木牌貼在胸口。木牌驟然亮起,藍光順著紋路蔓延,如水流般擴散。光束直指門中央的一個凹槽。
“它在叫。”阿澈說。
季延與白幽對視一眼。季延蹲下檢查凹槽:“電子鎖,沒電。常規方法打不開。”
白幽伸手去取箭:“我試試射進去,破壞鎖芯。”
“不行。”季延攔住她,“這種老式係統,強行破壞會觸發封鎖機製,門可能永遠都打不開了。”
“那怎麼辦?”
阿澈站在門前,凝視著凹槽。他閉上眼,指尖輕撫木牌。幾秒後,木牌竟自行浮起。
季延屏住呼吸。
木牌緩緩飛至鎖孔前,輕輕一震,精準嵌入。哢噠一聲,門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緊接著,厚重的金屬門緩緩升起,揚起一片塵霧。
白幽立即後退一步,手按在箭囊上。季延拉著阿澈也往後退了幾步,目光緊鎖門內。
黑暗深處,一點微弱的冷光閃爍著,像是機器待機時的指示燈,在通道儘頭忽明忽暗。
“裡麵有電?”季延皺眉。
“不是主電源。”他抬起手腕,啟動“方舟”表的掃描功能,屏幕上數據飛速滾動,“檢測到備用線路仍在運行,部分傳感器正常。”
白幽盯著門內,壓低聲音:“裡麵未必安全。”
“我知道。”季延說,“但我們已經走到這了。”
阿澈站在門邊,接住從鎖孔掉落的木牌。它不再發光,卻仍帶著餘溫。他低頭看著,嘴角緩緩揚起。
“我做到了。”他說。
季延拍拍他的肩:“你做得很好。”
白幽最後環顧四周沙地,確認無異樣後,抽出一支箭握在手中,當作探路之用。“我先進去。”
她跨過門檻,步伐輕而穩健。季延緊隨其後,一手護著阿澈。三人走入通道,身後的門緩緩合攏,隔絕了外界的最後一縷陽光。
內部空間比預想中寬敞。灰白色的牆壁雖覆著塵灰,卻完好無損。天花板上幾盞應急燈亮著,光線昏暗,勉強照亮前方筆直的走廊。
季延舉起“方舟”表,對準牆上一塊控製麵板。屏幕一閃,開始讀取數據。
“這裡是太陽能站的主控區。”他說,“設備大多處於休眠狀態,儲能還有殘餘電量。”
白幽走到第一個岔路口,用箭尖指向左側:“那邊有風。”
季延點頭:“可能是通風係統還在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