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撞開的瞬間，地麵驟然裂開。
磚塊翻起，金屬碎片四散飛濺。上百隻暗青色的機械甲蟲從地底通道蜂擁而出，六足刮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尖鳴。它們目標明確，直撲控製台。
季延將最後一把密鑰插入凹槽。
藍光一閃而過，進度條卻仍停滯在99。他左手的手表突然震動，屏幕跳出紅色警告：【檢測到高濃度腐蝕液，建議立即啟動電磁脈衝】。
“白幽！”他厲聲喊道。
白幽已然出手。短刀橫斬，三隻甲蟲應聲斷裂，綠色液體噴湧而出，落在地上冒起白煙。她一腳踢飛逼近阿澈的甲蟲，迅速將少年拉至身後，“彆動。”
阿澈背靠牆壁，胸口緊貼木牌，手指微微顫抖。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更多的甲蟲爬上牆麵，順著天花板垂落。有的張口噴出細霧般的腐蝕液，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息。季延低頭看向手表，數據飛速滾動——係統提示無法遠程激活第三把鑰匙，必須現場完成最終步驟。
可阿澈已經快撐不住了。
趙鋒出現在門口。
防護罩早已斷電，他徑直走入。右手嚴重畸變，皮膚皸裂，一條紫色觸手自掌心鑽出，前端分叉如蛇信。他死死盯著控製台，雙眼通紅：“鑰匙……是我的。”
話音未落，他猛然衝來。
白幽甩手擲出短刀，直取咽喉。趙鋒偏頭閃避，觸手迅猛抽擊，將她整個人擊飛。她重重撞上牆壁，落地後翻滾一圈才勉強站穩，右臂麻木，幾乎握不住弓。
季延無暇顧及。他凝視手表，知道常規手段已來不及。咬破左手食指，他將鮮血塗抹在表盤的裂縫上。
這是養父教他的最後手段。
刹那間，藍光炸裂，一圈無形波紋自他身體擴散開來。
所有甲蟲同時僵住。關節停止運轉，眼燈熄滅，隨即一隻接一隻墜地，發出沉悶聲響。部分外殼冒出黑煙，內部徹底燒毀。
趙鋒的觸手也劇烈抽搐。他跪倒在地，嘶吼不止，那條變異的手拚命扭動，仿佛要掙脫軀體。但他仍在向前爬行，僅憑左手抓地，指甲斷裂也不停歇。
“周崇山答應過我……我會成為新人類！我能活下去！”
他伸手抓向密鑰基座。
觸手纏住插槽邊緣，試圖強行拔出鑰匙。季延疾步上前，右手猛拍手表，大喝：“鎖定目標，放電！”
一道藍光自表盤射出，精準命中觸手連接處。
“啪”的一聲，紫色組織瞬間碳化變黑，斷口噴出濃稠黑血。趙鋒慘叫倒地，翻滾數圈撞塌書架，半邊身體不斷抽搐，喉嚨發出咕嚕聲，再也無法起身。
密室陷入短暫寂靜。
燈光忽明忽暗，供電係統因電磁脈衝受損。唯有手表與密鑰底座散發微弱藍光，映照四周。空氣裡混雜著焦糊、鐵鏽與淡淡的血腥味。
白幽緩緩站起，拾回短刀。刀身沾滿黑油與綠液，她在褲腿上擦拭乾淨。走到季延身旁，聲音沙啞：“他死了嗎？”
季延搖頭。他蹲下檢查阿澈——孩子麵色蒼白，呼吸微弱但平穩。木牌溫度已降，表麵仍有微光閃爍。
他撕下衣角草草包紮手指。血仍在滲，稍一用力便傳來劇痛。
“還能走嗎？”白幽問。
“先看係統。”季延將手表貼上控製台接口。屏幕閃動，跳出新提示：【密鑰認證恢複，待完成最終激活】。
他稍稍鬆了口氣。
抬頭望向趙鋒倒下的方向。那人仍躺在廢墟中，胸口微弱起伏，雙目圓睜卻無神采。右臂完全壞死，焦黑斷肢冒著殘煙，嘴角不斷溢出泡沫。
“他活不久了。”季延低聲道。
白幽佇立不動，目光鎖定趙鋒，似在等待他再次異動。幾秒後，她輕聲說：“這事還沒完。”
“我知道。”
兩人都未提及周崇山，但心知肚明——剛才的一切絕非偶然。第二把鑰匙中的追蹤器、趙鋒的精準襲擊時間、這些甲蟲的突襲路徑……全都被精心安排。
有人一直在暗中注視。
季延再看手表，信號依舊穩定，定位正常。他不知對方是否能實時窺視畫麵，但他不能停下。
“阿澈需要休息。”白幽說。
“這裡不行。”季延環顧四周，“甲蟲雖已癱瘓，但通風口和走廊可能仍有潛伏。電源不穩，係統隨時可能重啟防禦機製。”
“那就等它重啟。”
“等不了。”他望著控製台，“差1，主程序就能啟動。隻要完成認證，生態穹頂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