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紅雲整理著腦海中那血腥而悲愴的過往,試圖從中尋找一絲破局的契機;趙崢和王晚則沉浸在先祖罪孽與自身命運的巨大衝擊中,趙崢想起剛才淩紅雲說的話,王家先祖用七個孩童的命換來了被詛咒的財富,而自己的家族,明明是原本受害者,卻沒有保護受害人,成了幫凶,將本就走投無路的趙婉儀推向深淵。最後一代代將後輩推向“血婚”的深淵。他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而百年前趙婉儀的絕望,讓王晚想起自己被鎖在王家閣樓的日子——同樣的無助,同樣的被家族拋棄,隻是她比趙婉儀幸運,遇到了淩紅雲。可這份幸運能持續多久?
相對無言,唯有手腕上那兩道紅痕,偶爾傳來微弱的灼熱感,提醒著他們詛咒從未遠離。
唯有秦越依舊守在窗台,黑色的皮毛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冷光,像一塊浸了夜色的墨玉。熔金的豎瞳警惕地掃視著樓下每一個角落。比起沉重的曆史,他更關心現實的威脅。通過共生符,他能隱約感知到淩紅雲接收到的信息裡,那個名叫陸安的道士所圖甚大,絕不可能放任他的“祭品”和“能量源”脫離掌控。平靜,往往是暴風雨的前奏。
“我去丟垃圾。”趙崢突然站起身,打破了客廳裡凝滯的沉默。他需要點新鮮空氣,需要做點什麼來驅散心底的無力感。他拎起門口那袋裝滿廢紙箱和空瓶的垃圾袋,袋口的塑料繩勒得手指發緊,留下幾道紅痕。轉身時,他看了眼淩紅雲,又飛快地掃過王晚,眼神裡帶著點複雜的情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自我厭惡。
淩紅雲點了點頭,叮囑道:“小心點,彆走遠,儘快回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幾張基礎符籙,那是她目前僅有的、能快速激發的防禦手段。
王晚也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輕聲說:“……注意安全。”
趙崢“嗯”了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老舊樓道裡的聲控燈早就壞了大半,他每走一步都要用力跺腳,才能讓頭頂的燈泡“滋啦”一聲亮起——昏黃的光隻夠照亮腳下的台階,光線邊緣泛著模糊的光暈。樓道裡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他攥緊垃圾袋,到一樓時,還特意看了眼四周,才將袋子扔進綠色的分類桶裡。
塑料碰撞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驚飛了垃圾桶旁的一隻蟑螂。晚風吹在臉上,帶著點涼意,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他抬頭望向602的窗口——那盞燈亮得微弱,卻像個小小的錨點,讓他心裡有了點著落。可就在他轉身準備上樓時,樓道口的陰影裡突然傳來腳步聲,很輕,卻異常整齊,沒有絲毫拖遝,像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人才能走出來的步伐。
三個穿著深藍色工裝的男人從陰影裡走出來,手裡提著銀色的工具箱,箱麵印著模糊的“物業維修”字樣。可他們的穿著太整齊了——工裝外套的拉鏈拉到頂,袖口扣得嚴嚴實實,連鞋子都是統一的黑色皮鞋,鞋麵擦得鋥亮,沒有半點維修人員該有的灰塵。更讓趙崢心驚的是他們的眼神——鴨舌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一雙眼睛,沒有絲毫疲憊,隻有銳利的光,像鷹隼般掃過他的臉,帶著審視和鎖定的意味。
趙崢的心猛地一沉,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是家族裡那些專門處理“麻煩”的影子保鏢——他們平常從不露麵,卻是采用黑道手段處理事務的高手,手段狠辣,從不留情。
幾乎是本能反應,他低下頭,想裝作沒看見,加快腳步從他們身邊擠過去。可對方顯然早有準備,為首的男人橫跨一步,正好擋在他麵前,鞋跟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哢嗒”一聲脆響,像一把鎖,鎖住了他的退路。男人的身高比趙崢高出半個頭,陰影籠罩下來,將趙崢整個人都裹在裡麵,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崢少爺,”男人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吐字清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玩夠了,該回家了。家族很擔心您。”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工具箱的提手,動作裡帶著威脅的意味。
趙崢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他們果然找來了!他強作鎮定,往後退了半步,試圖拉開距離:“你們認錯人了,我隻是住在這棟樓裡的普通住戶。”說著,他就要繞開對方,往樓梯口走,試圖強行突破。
可另一個男人動作更快,猛地伸手,五指像鐵鉗般扣住他的左臂!指尖的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疼得趙崢倒抽一口冷氣,冷汗瞬間冒了出來。“放手!你們乾什麼?搶劫嗎?我要報警了!”趙崢驚怒交加,右手抓起旁邊的空垃圾桶,狠狠砸向對方的後背——塑料桶“嘭”地一聲悶響,卻像砸在鋼板上,對方連晃都沒晃一下,隻是扣住他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疼得他幾乎要喊出聲。
幾乎在同一時間,602室裡的淩紅雲突然臉色驟變——口袋裡貼著皮膚的感應符傳來劇烈的灼熱感。她瞬間就反應過來:趙崢出事了!“不好!趙崢出事了!”她低喝一聲,一把抓起桌上的三張符籙,這些都是她白天提前畫好的,能快速激活,是目前唯一的應急手段。她起身就往門口衝出去,直奔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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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晚嚇得猛地站起來,臉色“唰”地變得慘白,下意識地衝向門口,卻又恐懼地停住腳步,渾身發抖。
樓道裡,趙崢已經被兩個男人死死扭住胳膊,手背被壓得貼在背上,疼得他額頭冒冷汗。第三個男人則站在樓梯口,警惕地盯著上下樓梯口。看到淩紅雲從樓上衝下來,為首的男人眼神一厲,對著同伴低喝:“抓住她!他們是一夥的,彆讓她壞了大事!”
淩紅雲根本不跟他們廢話,手中的三張符籙瞬間被靈力激活,紙張邊緣泛起淡淡的金光,她抬手向前一拋——符籙在空中無火自燃,化作數道扭曲的光影,紅的、黑的、白的,在狹窄的樓道裡炸開,像一團混亂的迷霧。同時,一陣尖銳刺耳的尖嘯聲響起,像指甲刮過玻璃,又像怨靈的哀嚎,直鑽人的腦髓,讓人耳膜嗡嗡作響。
樓道裡的光線瞬間變得明暗不定,影子在牆上瘋狂晃動,仿佛空間都在扭曲。那三個男人雖然訓練有素,卻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這種超自然手段,動作猛地一滯,眼神出現短暫的渙散——他們的注意力被扭曲的光影吸引,耳朵被尖嘯聲刺激,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扣住趙崢的手也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走!”淩紅雲抓住這個間隙,衝上前一把拽住趙崢的右臂,用儘全力將他往自己這邊拉——趙崢踉蹌著撞在她身上,兩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往602跑。淩紅雲的力氣比看起來大得多,她半拖半扶著趙崢,幾乎是推著他往門口衝。趙崢的手臂還在疼,卻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他用儘全力配合著淩紅雲,踉蹌著衝進房門。淩紅雲緊隨其後,閃身而入,反手“砰”地一聲關上房門,手指飛快轉動鎖芯,“哢嗒”一聲鎖死,還不忘用身體抵著門板,加強防禦。
“咚!咚!咚!”
幾乎就在門關上的下一秒,沉重的砸門聲立刻響起,像擂鼓般撞在門板上。門外傳來男人憤怒的吼叫:“開門!把崢少爺交出來!再不開門,我就砸門了!”
單薄的木門在撞擊下劇烈顫抖,鎖舌發出“吱呀”的呻吟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碎。王晚嚇得驚叫一聲,縮在客廳角落,渾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趙崢背靠著門板,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領裡,帶來一陣涼意。他的左臂被抓過的地方又紅又腫,皮膚上還留著清晰的指印。他能感覺到門板傳來的震動,每一次撞擊都像撞在他的心上,讓他無比恐慌——他知道這些人的手段,他們真的會砸門,真的會把他抓回去。
淩紅雲臉色凝重,手心裡全是汗。她手中的低級符籙已經用完,剩下的都是需要時間準備的高階符籙,根本來不及!門外的撞擊一下重過一下,門板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仿佛隨時都會被撞碎。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蹲在窗台上的秦越,無聲無息地躍到了門邊的鞋櫃上。他冷冷地注視著那扇不斷震動的房門,熔金的豎瞳中閃過一絲極其不耐的寒光。
門外,“走開,我來!”那個看起來最凶悍的男人正抬腳準備猛踹房門,鞋尖已經碰到門板,腳踝上的肌肉繃緊,顯然用了十足的力氣——突然,他覺得腳踝一涼,像踩進了冰水裡,一股無形的寒氣順著褲管往上爬,瞬間纏住了他的小腿。那股寒氣帶著強烈的妖力,雖然被秦越刻意壓製,卻依舊足以讓普通人感到恐懼。他腳下一滑,重心驟然失控,整個人往前撲去,“嘭”地一聲重重摔在水泥地上,下巴磕得生疼,牙齦都出血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另外兩個男人都愣住了。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和疑惑。他們剛想伸手扶同伴,卻看到那個摔倒的男人突然渾身僵硬,手指顫抖著指向602的門縫,瞳孔放大到極致,像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他的嘴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門縫下方,似乎有一雙巨大的、燃燒著熔金火焰的豎瞳,正透過縫隙冷冷地盯著他——那眼神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像獵物遇到了天敵,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令人窒息的氣息從門縫裡透出來,那氣息帶著野獸的凶猛和妖物的陰冷,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骨髓都覺得冰涼。
“老大!你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旁邊的男人連忙去拉他,卻發現他的身體冰涼,肌肉僵硬得像塊石頭,眼神渙散,隻有嘴角還在不停抽搐,顯然是被嚇得失了神。
樓道裡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住戶,三樓的張阿姨打開門探頭張望,她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帶著不滿:“大晚上的吵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都幾點了,還砸門?要不要臉啊!”四樓的小夥子也探出頭,手裡還拿著手機,顯然是準備報警,他看到地上的工具箱和臉色慘白的男人,皺著眉問:“你們是乾什麼的?物業維修?我怎麼沒收到通知?再說維修也不能這麼砸門啊,這是違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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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男人臉色變幻不定——他知道,再鬨下去會引來更多人,萬一被警察盯上,事情就麻煩了。家族交代過,要“悄無聲息”地把趙崢帶回去,不能鬨出太大的動靜。他狠狠瞪了一眼602的房門,眼神裡滿是不甘和憤怒,卻還是咬著牙低喝:“先撤!以後再找機會!”
602室內,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能聽到三人劇烈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確定外麵真的沒了動靜,淩紅雲才緩緩鬆開了抵著門的手,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趙崢順著門板滑坐在地,感覺脫力。
王晚這時才仿佛找回自己的聲音,顫聲問道:“……他們……他們走了嗎?”
危險暫時解除,但恐懼的餘波仍在室內回蕩。
趙崢抬起頭,目光下意識地尋找王晚,看到她嚇得麵無血色、蜷縮在角落的可憐模樣,心中那根弦被猛地撥動。他走到她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放在她不斷顫抖的肩膀上:“沒事了……暫時……沒事了。”
王晚抬起頭,看到他臉上關切的神情和剛才保護她的姿態,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依賴和酸楚。她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趙崢沒有推開她,反而任由她抓著,另一隻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彆怕。”
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在共同經曆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襲擊後,一種無需言說的同盟情誼和微妙的親近感,在兩人之間悄然滋生,迅速衝淡了之前的隔閡與尷尬。他們此刻隻是兩個同樣被追捕、同樣恐懼、需要相互依靠的可憐人。
淩紅雲看著他們,稍稍鬆了口氣,但眉頭卻皺得更緊。
她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撥開窗簾一角向外望去。樓下,那三個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但遠處街角的陰影裡,似乎有車燈閃爍了一下,旋即熄滅。
秦越悄無聲息地跳回窗台,仿佛什麼都沒做過一樣,繼續凝視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隻有淩紅雲通過共生符,能感受到他那一閃而逝的、極其細微的消耗感。
她抱起秦越低聲說:“謝謝你,又麻煩你了。”
秦越抬起頭,熔金的豎瞳裡閃過一絲溫和,通過共生符傳遞過來一道意念:“無妨。他們的目標是那兩個孩子,暫時不會對我們動手。但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必須儘快找個新地方。”
淩紅雲點了點頭,轉身看向趙崢和王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些:“這裡不能待了,我們得儘快找個新地方。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還在附近盯著,我們必須在他們下次動手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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