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姐!醒醒!彆被他蠱惑!”
寒牙焦急的呼喊如同從遙遠的水底傳來,模糊而不真切。淩紅雲沉浸在那片由背叛和絕望構成的冰海之中,眼神空洞,連指尖凝聚的、維持靈光壁障的最後一絲靈力都在渙散。那淡金色的光罩如同陽光下的泡沫,發出細微的“啵”的一聲輕響,徹底碎裂、消散。
冥杉眼中閃爍著計謀得逞的殘忍快意,以及麵對唾手可得的“造化”的貪婪狂喜。那凝聚了他大部分力量的邪氣鬼爪,再無阻礙,帶著撕裂靈魂的尖嘯,眼看就要將失魂落魄的淩紅雲徹底擒拿!
“不——!”
寒牙目眥欲裂!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淩紅雲在自己麵前被擄走!那是尊上交付給他、豁出性命也要守護的人!
一股決絕的狠厲從他眼底迸發!他不再顧及自身防禦,強行榨取近乎枯竭的妖丹本源,周身即將黯淡的冰藍色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驟然熾亮!
“轟!”
他硬生生用後背承受了冥杉趁機襲來的數道邪氣觸手的抽打,喉頭一甜,噴出一口帶著冰碴的鮮血,但他借著這股衝擊力,身形如同失控的炮彈,不管不顧地撞向那隻抓向淩紅雲的鬼爪側麵!
“鏘——!”
冰藍色的妖力與漆黑邪氣再次悍然對撞!寒牙這是以傷換阻,用身體作為最後的壁壘!他雙臂交叉格擋,冰晶瞬間覆蓋手臂形成臂甲,但與那凝聚的鬼爪相比,依舊如同螳臂當車!
“哢嚓!”臂甲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寒牙整個人被那巨大的力量撞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結界的冰壁上,又滑落下來,一時竟無法起身,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鬼爪隻是微微一頓,再次抓向淩紅雲!
“彆聽他挑撥!”寒牙忍著劇痛,用儘最後的力氣嘶聲呐喊,聲音在結界內回蕩,帶著血沫,“尊上對你如何,你看不見嗎?!他若隻當你是寶物,何須一次次為你涉險,何須……何須露出那般神情!”
他想起尊上看著淩紅雲時,那雙萬年冰封的熔金豎瞳中,偶爾流轉過的、連尊上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覺的柔和與專注。那絕非看待一件“物品”的眼神!
“哼!保命的東西,自然上心!”冥杉嗤笑一聲,對寒牙的垂死掙紮不屑一顧,攻勢毫不停歇。那鬼爪距離淩紅雲已不足一尺!陰冷的邪風將她散落的發絲吹得狂舞,死亡的陰影徹底將她籠罩。
淩紅雲依舊怔怔地站在那裡,仿佛對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反應。寒牙的話似乎傳入耳中,卻又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信任的基石已經崩塌,任何辯解在她聽來都顯得蒼白無力。
也許……就這樣結束,也好……
她甚至緩緩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所有抵抗,等待著最終的終結。
然而,就在那漆黑鬼爪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額前發絲的刹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扼住!
是整個冰晶結界內部,不,是連同結界外部一定範圍內的現實空間,都徹底凝固了!
呼嘯的邪氣鬼爪停滯在半空,保持著抓取的姿態,上麵翻滾的黑氣如同被凍結的墨汁;四濺的冰屑懸浮在空中,反射著結界內慘淡的光芒;寒牙試圖撐起身子的動作僵住,臉上還帶著焦急與絕望;連空氣中那些細微的能量亂流,都如同被釘死的蛇,一動不動!
一種無法形容、無法抗拒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洪荒巨獸驟然蘇醒,轟然降臨!這威壓並非單純的強大,更帶著一種至高無上的秩序與審判意味,冰冷、威嚴、漠然,令靈魂戰栗,讓萬物臣服!
“嗡——!”
寒牙那瀕臨破碎的冰晶結界,在這股絕對的力量麵前,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如同被更高維度存在抹去般,悄無聲息地、徹底地湮滅、消散了!
緊接著,在淩紅雲與那凝固的邪氣鬼爪之間,空間如同脆弱的錦緞般,被一股蠻橫到極致的力量硬生生撕裂!一道幽暗的、仿佛連接著無儘虛無的裂縫憑空出現!
一道玄色的身影,從那裂縫中一步踏出。
墨發如瀑,無風自動,在他身後狂舞,每一根發絲都似乎蘊含著毀滅星辰的力量。麵容依舊是那般俊美無儔,卻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雕琢,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那雙熔金的豎瞳,此刻燃燒著仿佛能焚儘諸天的怒火,目光所及之處,空間都在微微扭曲、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