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黑暗荒原陰影中襲來的、屬於顧言的冰冷能量,如同一條蓄謀已久的毒蛇,帶著侵蝕心智的惡意,直刺林晚照毫無防備的意識核心!太快!太突然!在這片屬於沈倦的意識空間裡,她根本沒想到會遭遇外來的伏擊!
恐懼如同冰水澆頭,但在意識的世界裡,思維的速度遠超現實。林晚照幾乎是在感知到危險的瞬間,源自多次生死搏殺的本能就已做出反應!她沒有試圖躲閃或防禦——在那冰冷能量即將觸及她意識核心的千鈞一發之際,她將自己剛剛提升的、對能量結構的理解力催發到極致,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讀取”了這道攻擊能量最表層的結構特征和……其源頭指向的微弱“回傳路徑”!
這不是純粹的攻擊!這是一道兼具攻擊與信息回傳功能的“探測刺”!
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她意識中炸開!既然你能探測我,那我為何不能……反向追蹤?!
她不再凝聚力量防禦,反而將自身意識猛地“散開”,如同化作一片虛無的網,任由那道冰冷的能量“刺”穿而過!但在能量穿透的刹那,她將自己一縷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蘊含著“荊棘之冠”鋒銳特性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粘附”在了那道能量的尾部,順著那條微弱的回傳路徑,逆流而上!
“嗤——”
意識層麵仿佛響起一聲輕微的、被撕裂的聲響。那道冰冷的能量完成了它的“探測”與“標記”,帶著林晚照那縷細微的意念,如同受驚的魚兒,瞬間縮回了黑暗的陰影深處,消失不見。
而林晚照散開的意識,也在這劇烈的衝擊和反向追蹤的消耗下,劇烈震蕩,幾乎要當場潰散。靜滯艙外,刺耳的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連接中斷!能量反衝!”韓霖冷靜中帶著一絲急切的聲音透過艙壁傳來。
林晚照猛地從那種玄妙又危險的狀態中脫離,意識回歸現實,劇烈的頭痛和惡心感瞬間席卷了她,讓她趴在靜滯艙邊緣乾嘔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你怎麼樣?”韓霖迅速打開艙門,扶住她搖晃的身體,眼神銳利地審視著她的狀態,“剛才監測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外來能量乾擾,直接針對你的意識!”
林晚照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但眼中卻閃爍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銳利光芒。她抓住韓霖的胳膊,聲音沙啞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顧言……他在沈倦的意識裡……留下了後手……一道……探測性能量……”
她斷斷續續地將剛才驚險萬分的過程說了出來,重點強調了自己那靈光一現的“反向追蹤”。
“……我……我好像……把一點我的意念……粘在他的能量上……送回去了……”她喘著氣,眼中帶著不確定和一絲希冀,“能……能追蹤到嗎?”
韓霖聽完,一向沉穩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反向追蹤一道來自高維存在的意識能量?這需要何等的膽識、決斷力和對能量時機的精準把握?!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了一場亡命之舞!
他立刻轉頭對旁邊的技術人員下令:“立刻分析剛才所有能量波動數據!重點掃描異常乾擾源的能量殘留特征及其潰散軌跡!嘗試建立反向溯源模型!”
技術人員飛快地操作起來。韓霖則扶著虛弱的林晚照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遞給她一杯溫水,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做得……非常冒險,但也非常……出色。如果成功,這可能是我們第一次真正觸碰到顧言在本世界的‘錨點’。”
他的肯定讓林晚照心中稍安。她靠在椅背上,感受著心臟依舊狂亂的跳動,回想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仍然後怕不已。但更多的,是一種親手反擊後帶來的、微弱卻真實的成就感。她不再是隻能被動承受攻擊了!
就在這時,旁邊監護沈倦的儀器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不同於警報的規律蜂鳴。數據顯示屏上,沈倦那一直如同死水般沉寂的腦波活動,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波動漣漪!
“他的意識有反應了!”女醫生驚訝地低呼。
林晚照猛地抬頭,看向靜滯艙中的沈倦。他依舊昏迷著,臉色蒼白,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那麼一絲絲?是因為她驅散了顧言留下的那道惡意能量嗎?還是因為……她那縷附著而去的、帶著守護意味的意念,也傳遞到了他意識的深處?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暖流交織在她心間。她下意識地伸出手,隔著冰冷的艙壁,輕輕虛按在沈倦手的位置。
“你會醒過來的……一定。”她在心裡默默說道。
仿佛感應到了她的注視和意念,沈倦放在身側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這一幕,恰好被一直關注著數據的韓霖看在眼裡。他目光微閃,推了推眼鏡,沒有說什麼,但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更加深沉的計算。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照在醫院的休息和韓霖提供的有限資料輔助下,身體和精神力都在快速恢複。而父親那邊,也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在精心的治療和林晚照暗中用微弱的、經過偽裝的能量進行溫和滋養下,父親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從重症監護室轉入了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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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體依舊虛弱,需要長時間調養,但能睜開眼睛,能認出她和母親,能喝下一點流食,這已經是天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