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群裡那條關於競賽選拔的通知，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林晚照的心海裡持續蕩漾著漣漪。全省學科競賽……那是一個光聽名字就讓她感到遙不可及、呼吸困難的領域。那是沈倦、還有年級裡那些最頂尖學霸們理所當然會涉足的戰場，而不是她這個剛剛從五百名開外爬起來的“笨鳥”該肖想的地方。
恐懼和自知之明像冰冷的潮水，試圖將她心頭那點剛剛冒出的、名為“野心”的火苗澆滅。她去參加？拿什麼去考？去當陪跑的背景板，還是去印證孫薇那句“靠男人庇護”的嘲諷？
【檢測到宿主麵臨高難度挑戰選擇，產生畏難情緒。觸發抉擇任務：“跨越界限”。選項a：放棄報名，專注基礎，規避風險。選項b：接受挑戰，報名參賽，無論結果，視為突破自我。選擇b並成功通過初選，將獲得高額獎勵。】
係統的提示音帶著一種冷靜的蠱惑。高額獎勵？突破自我？這些字眼像帶著鉤子，勾起了她心底那份被月考成功和獨立解題點燃的不甘與渴望。
她想起沈倦看向她時，眼底那絲極淡的、卻真實存在過的欣賞。她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走到他身邊”。如果連踏出這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並肩？
放學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天人交戰。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收拾書包。剛拉上拉鏈，一抬頭，就看到沈倦已經站在了她的課桌旁，身影挺拔，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教室裡還沒完全走空的同學，目光再次似有似無地聚焦過來。經過昨天巷口那一幕和“放學等我”的傳聞，他們兩人儼然成了全班，甚至可能是全年級最受矚目的焦點。
林晚照的臉頰微熱，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跟他一起放學……光是想想，心跳就開始失控。
“走吧。”沈倦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仿佛這隻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順手將她桌上那本厚重的《函數綜合應用精講》拿起來，很自然地夾在了自己的臂彎裡，然後轉身朝教室外走去。
林晚照愣了一下，看著他那自然而然的動作，心裡像是被羽毛輕輕搔過，泛起一陣細密的癢意。她趕緊抓起書包，小跑著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熙熙攘攘的放學人潮中。沈倦刻意放慢了腳步，與她保持著半步的距離，既不至於太疏遠，也不會顯得過分親密。但即便如此，林晚照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好奇的、羨慕的、探究的，甚至還有孫薇那夥人冰冷的、如同實質的嫉恨。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抬頭。”
身邊傳來沈倦低沉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晚照怔住，側頭看他。
他目視前方，側臉線條冷峻，語氣平淡無波：“你沒做錯任何事，不必低頭。”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像一道光，瞬間驅散了她心頭因外界目光而產生的陰霾和怯懦。是啊，她憑什麼要低頭？她靠自己的努力進步，她坦然接受正當的幫助，她……和他並肩而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一股莫名的勇氣湧了上來，她挺直了原本有些微佝的脊背，抬起了頭，目光平視前方，腳步也踏實了許多。
沈倦眼角的餘光瞥見她細微的變化，那緊抿的唇角，似乎幾不可查地鬆動了一瞬。
走出一段距離，周圍的人群漸漸稀疏。林晚照鼓足勇氣，輕聲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那個……競賽選拔，你一定會參加吧？”
“嗯。”沈倦應了一聲，側頭看她，“你呢？”
他問得直接，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純粹的詢問，沒有任何輕視或質疑。
林晚照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緊張地蜷縮起來。她深吸一口氣，迎著他的目光，儘管聲音還有些發顫，卻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定：“我……我想試試。”
說完這句話，她感覺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同時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她說了，她在他麵前，表達了自己的“野心”。
沈倦看著她，沒有立刻說話。他的眼神很專注，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確認什麼。就在林晚照被他看得快要撐不住，想要移開視線時，他開口了，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許：
“試試挺好。”
沒有多餘的鼓勵，沒有分析利弊，隻是簡單的四個字。但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像是一種無聲的認可，給了林晚照莫大的信心。
“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競賽題和月考、隨堂測不是一個維度。考察的是思維的深度和靈活性，還有知識麵的廣度。”
林晚照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很難。但我……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沈倦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欣賞。“圖書館，去嗎？”他問道，“我那裡有一些基礎的競賽入門資料和往屆真題。”
他……這是在邀請她？繼續他們的“共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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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