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的心猛地一揪。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他一向是冷靜自持、從容不迫的。
“沒事吧？”她連忙抽出紙巾遞過去，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沈倦接過紙巾，動作有些急促地擦拭著袖口和桌麵，沒有看她，隻是低聲道：“沒事。”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林晚照看著他緊抿的唇線和略顯淩亂的擦拭動作，那股被壓下去的擔憂再次翻湧上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這絕不僅僅是“家裡的一點小事”那麼簡單。
放學後，兩人照例一起去圖書館。一路上，沈倦都很沉默，比平時更加惜字如金。林晚照幾次想找話題，都被他簡短的回應擋了回來。他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她隔絕在外。
在圖書館坐定後，沈倦直接攤開了物理競賽的教材，顯然不打算再進行往常的“共同學習”環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筆尖在紙上劃動得很快，卻隱隱透著一股焦躁，不像平日的沉穩從容。
林晚照看著他冷硬的側臉輪廓，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她知道自己應該專心學習，但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他，關注著他每一個細微的、不同尋常的表現。
她偷偷在腦海裡呼喚係統：“係統，能檢測到沈倦現在的狀態嗎？他好像很不對勁。”
“警告：係統無權對非宿主目標進行深度狀態掃描，此行為涉嫌違規。”係統冷冰冰地回應，“僅能根據外部觀察進行基礎分析：目標人物心率可能偏高，肌肉呈現緊張狀態，存在顯著精神壓力及情緒波動。建議宿主謹慎處理。”
連係統都檢測到了他的異常！林晚照的心沉了下去。
她猶豫再三，還是撕下一張小紙條，寫下幾個字，悄悄推到他的手邊：
【你還好嗎？需要聊聊嗎？】
沈倦的目光在紙條上停留了幾秒，握著筆的手指收緊，指節更加分明。他沒有任何回應，甚至沒有看她一眼，隻是將紙條隨意地揉成一團，塞進了口袋，然後繼續低頭看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揉皺的紙團，像一塊冰，砸在了林晚照的心上。一種混合著委屈、擔憂和被排斥的難過情緒瞬間湧了上來，讓她鼻尖發酸。
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把自己封閉起來？難道……和她有關嗎？那個“無關的人和事”……
各種猜測如同雜草般在腦海中瘋長，讓她根本無法再集中精神學習。
就在這時，沈倦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雖然被他及時按熄，但林晚照還是眼尖地瞥見了屏幕頂端一閃而過的推送標題——
【重磅：沈氏醫藥旗下核心實驗室遭……】
後麵的字跡因為屏幕熄滅得太快，她沒有看清。但“沈氏醫藥”、“實驗室”這幾個關鍵詞，像幾道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開！
沈氏醫藥……是他家的產業？實驗室……和他筆記本上的化學符號有關？遭什麼了？事故？危機？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仿佛被串聯了起來！那通讓他神色凝重的電話，他反常的疲憊與緊繃，他筆記本上突兀的符號，還有此刻這驚鴻一瞥的新聞推送……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沈倦，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了悟。
沈倦顯然也意識到她可能看到了什麼，他抬起眼，對上她的目光。那雙總是盛著冰雪或星辰的眼眸，此刻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裡麵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一閃而過的慌亂，有被窺破的冷意，更有一種深沉的、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的疲憊與……掙紮。
兩人隔著堆滿書籍的桌子，無聲地對視著。
圖書館裡安靜得隻剩下書頁翻動和空調運行的微弱聲響。
然而，在這片死寂之中，林晚照清晰地感覺到，兩人之間那層剛剛因為戀愛而變得甜蜜黏稠的空氣，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迅速冷卻，並且……裂開了一道無形的、冰冷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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