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川抬眼瞥了她一下,嘴角似乎向上彎了彎,但弧度小的幾乎看不見。
“以後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彆再乾了。”
他這是……在心疼自己嗎?
上一世自從爸爸去世,媽媽改嫁之後,她就成了獨自在風雨裡奔跑的人。
跌倒了,自己爬起來,拍拍土繼續往前走。
受傷了,去藥店買瓶消毒水,簡單清理之後,就讓它自己慢慢愈合。
遇到對她圖謀不軌的人,她提著手上的菜刀,直接開乾。
就算打不贏,她也不會退縮,因為她知道她身後沒人。
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她就雙手叉腰,火力全開,罵的那人毫無還口之力。
她早就習慣了堅強,習慣了凡事都靠自己。
顧凜川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心裡那座高牆似乎開了一道裂縫。
林晚低低地“嗯”了一聲,手上傳來的溫熱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顧凜川握得更緊。
“彆動,多揉揉,好的快!”顧凜川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窘迫,“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能動嘴就彆動手。你嘴的殺傷力也不小。”
林晚被他這話噎得不輕。
什麼意思?
難不成覺得自己罵人的時候很像潑婦?
她乾咳了一聲,試圖為自己解釋兩句“那我也是沒辦法呀,我總不能當著警察的麵,拿她往死裡打吧!不能動手,還不能動口了!”
“嗯!”顧凜川應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蝙蝠身上長雞毛’,這話你跟誰學的?”
“……”林晚語塞。
上輩子剛開私房菜的時候。
為了降低成本,她每天大清早都會跑到菜市場去買最新鮮的蔬菜。
那時候經常會遇到一些蠻不講理的大媽。
搶不過她,就用道德綁架她。
麵對大爺大媽,不能動手,就隻能用魔法打敗魔法。
林晚在短視頻平台刷了好多和人對罵的短視頻。
再加上十年如一日的和大媽們對罵,練就了一副三寸不爛之舌。
當然她最信奉的,還是能動手絕不動口。
畢竟打人不用動腦子。
這些她當然不可能告訴顧凜川,她眼珠子一轉,理直氣壯的胡謅:“我們村東頭有個大娘,罵遍全村無敵手,聽的多了,我也就會了!”
顧凜川嘴角的弧度更大,這落在林晚的眼裡,卻像是赤裸裸的嘲笑。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沒有。”
“還說沒有,你明明就笑了!”林晚死死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心中的想法,“你今天在派出所也笑了!”
顧凜川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有些不自然地彆開視線。
“我確實在笑。”
林晚愣住了,他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我隻是覺得你很厲害,”顧凜川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從來沒有見過,罵人可以罵的這麼……彆具一格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讚許,“你很能抓住人的心理,知道戳哪裡最痛。”
這突如其來的誇獎,讓林晚徹底呆愣住。
她本以為,顧凜川會覺得她粗魯、野蠻、上不得台麵。
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反而還誇了自己。
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麻麻的。
一股熱氣從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垂,臉頰燙的厲害。
林晚不敢再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語無倫次的說道,“那個……我困了,先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