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幾句話,讓劉師傅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她說的沒錯,要是自己就這麼走了,傳出去是他劉某人沒本事。
鎮不住場子,還撂挑子。
這事兒要是讓圈裡的人聽了去,那他以後還怎麼混?
“劉師傅,您就當給我個麵子。”孫德海見有轉機,趕緊把姿態放得更低。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您隻要能按時開席,我再給您加十塊工錢。”
劉師傅看著孫德海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又看了一眼那鍋被毀了的紅燒肉,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接過煙,走到灶台旁,夾了一塊紅燒肉嘗了嘗。
“劉師傅,您看這……還有法子補救嗎?”孫德海問得小心翼翼。
劉師傅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鹹味進了肉裡,這道菜算是砸了。”
孫德海的一張臉,瞬間垮的比那鍋肉湯還難看。
劉師傅的話就像是最後的宣判,讓他心裡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他今天要是不能讓領導同事吃上一頓像樣的酒席,明天回到廠裡,他這個主任就成了整個肉聯廠的笑話。
後廚裡一片死寂,幾個幫忙的大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
王翠蘭更是嚇得臉色慘白,縮在角落裡,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團空氣。
劉師傅擰著眉想了想,“看來今天這紅燒肉是吃不了了,孫主任,還有其他肉嗎?”
“肉有是有,但是得去廠裡拿。”孫主任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可是這一來一回也要半個多小時,客人們等不了啊。”
就在孫德海絕望之際,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劉師傅,孫主任,今天殺豬的豬血和大腸還在嗎?”
眾人齊刷刷的轉頭,目光落在林晚的身上。
孫德海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角落裡那個裝著下水的木盆。
那些都是沒人要的邊角料,等宴席結束了,誰家要就直接給誰了。
“在倒是在,可是小同誌,你要這些做什麼?”
不等林晚回答,王翠蘭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著嗓子就嚷嚷開了。
“豬血大腸?那不是喂豬的下水料嗎?”
“你拿這些玩意兒上席,是想讓客人都笑話我們家?”
她雙手叉腰,吊梢眼瞪著林晚,“我妹夫請的都是廠裡的領導,吃的東西金貴著呢,你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劉師傅的眉頭也擰了起來,他看向林晚,眼神裡帶著詢問。
這些東西確實上不了台麵,尋常人家辦席,都羞於拿出手。
林晚一個眼刀掃向王翠蘭,她恨不得往王翠蘭嘴裡塞個玉米棒子。
省得她跟隻綠頭蒼蠅似的,在這裡嗡嗡嗡吵的人心煩。
但眼下不是跟她吵架的時候,等忙完了這一陣,再慢慢跟她算賬。
林晚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看向孫德海和劉師傅。
“孫主任,劉師傅,越是尋常東西,越能見真功夫。”
“今天這鍋紅燒肉不一定能救回來,但席麵不能沒有壓軸的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