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還想再撒潑,可看著丈夫決絕的背影,和周圍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她心裡那股子潑天的怨氣,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瞬間啞了火。
張嬸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歎著氣勸道:“兩口子過日子,床頭吵架,床尾和有啥話說不開的。”
“孫主任就是喝了點酒,正在氣頭上,你彆跟他擰著來。”
王翠花不說話,隻是呆呆的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眼淚無聲的往下掉。
自己跟他結婚5年,給他生了一兒一女,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動手。
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丫頭騙子。
再想到在家裡幫著自己帶孩子的姐姐,王翠花對林晚的恨意在心裡紮了根。
此時的前廳,卻是另一番光景。
孫德海帶著林晚和劉師傅一進來,主桌上的人目光“刷”地一下就聚了過來。
孫德海臉上還帶著幾分酒氣和怒意。
他搓著手走到主位旁,“李副廠長,各位領導,她就是……就是我請的大廚,林師傅。”
劉師傅站在一旁,非但沒有半點不快,反而挺直了腰杆。
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這丫頭可是他帶來的,她有麵子,自己的臉上更有光。
主位上的李副廠長五十歲左右,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身上有著一股常年當領導的氣勢。
他放下酒杯,目光在林晚身上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姑娘看著也不過十七八歲,身形單薄,眉眼清秀。
看著,確實不像是一個能在後廚煙熏火燎中顛勺的大師傅。
“小同誌,你今年多大了?”李副廠長開口,聲音很溫和。
“馬上十九了。”林晚不卑不亢的回答。
李副廠長笑著點了點頭,指著桌上那碗幾乎見了底的毛血旺,“這菜,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好,好啊!”李副廠長連說了兩個好字,又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德海啊,”李副廠長放下酒杯,看向孫德海“你這滿月酒,辦的好,辦的有新意。尤其是最後這一道菜,簡直是神來之筆。”
李副廠長這話的分量,在座的都能掂量出來。
這可不是簡單的客套,是實打實的肯定。
一時間,桌上其他人看孫德海的眼神都變了。
“老孫,你行啊,真人不露相。辦個滿月酒就能請這麼一位高人出山。”
“可不是嘛,這手藝絕了,咱們今天可都沾了你的光。”
孫德海端著酒杯的時候都有些抖。
天知道,他從一個農村娃,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
很少有人像今天這樣,真心實意地誇他兩句。
他連連擺手,嘴上謙虛著,心裡卻樂開了花,“哪裡哪裡,都是領導們給麵子,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給林晚遞了個感激的眼神。
李副廠長沒理會眾人的吹捧,目光始終落在林晚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和欣賞。
“小同誌,有沒有興趣來我們肉聯廠上班?”
“我們廠裡最近打算新增一個小廚房,主要就是接待來檢查的上級領導。廠裡的職工有需求,也可以去小廚房點菜。”
“你要是願意,明天直接來廠裡找我。我給你正式職工的待遇,隻要你能讓廠裡的同誌們吃好,這事我就做主了。”
這話一出,熱鬨的飯桌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從孫德海身上,轉移到了林晚身上。
肉聯廠,那可是蘇城數一數二的好單位。
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