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體薑林玉在男人彎腰的時候緊跟著彎腰，把耳朵湊近，沒想到迎來一句爆喝。
隻覺耳朵翁鳴，從天靈蓋開始麻麻的。
搖椅上的老太太猛的彈起，緊緊的抱住陽台的欄杆，受驚般的看著闖入的不速之客。
“哈哈哈，大哥，還是你有辦法治老太太的聾病。”油頭男蘇懷義捧場，肆無忌憚的指著半張著嘴似乎發不出聲，渾身顫抖的老太太嘲笑。“呦，媽，我看你這身體素質再去犁二畝地都沒問題，整天做個柔弱的樣子給誰看啊。”
站在旁邊燙著短卷發的女人捂著嘴驚訝的指著地上的一灘水漬道，“媽，你這是...失禁了？”說著搖搖頭，“哎，誰能想到呢，年輕的時候最是講究的人因為一句話就失禁了，這也太丟人了吧。”
“不過當年媽給景誠收屍的時候，據說兩條腿都被打成麵條了，全身血忽淋拉的，確實挺嚇人，咱媽做了半個月的噩夢，一個月都躺在床上沒下能下來。當時奶和爸都去照顧你這個嬌小姐了，害的我們自己做了一個月的飯，那糊鍋子味兒我到現在還記著。”
“彆..彆說了。”老太太顧不上身下還在滴滴答答的，捂著腦袋，聲音嘶啞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麵。
飄在一旁的薑林玉此刻心也被拉扯的疼，那些已經遺忘了，過了一百多年的事情正在記憶深處開始慢慢複蘇。
看著已經在崩潰邊緣的老太太，幾人對視一眼，還是老大蘇懷仁開口，“媽，想我們不說也可以，你告訴我們，你手裡是不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畢竟我們太姥爺可是開了好幾家醫館，置辦了不少資產，就算那個年代舅舅為了保全我們成分的清白，說是都捐出去了，可是狡兔三窟，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留吧。我可是記得小時候你說過，我們太姥姥可是千金小姐來著，怎麼不能有點祖母綠首飾啊之類的。”
短卷發的蘇懷蘭保養得宜的臉上也露出了貪婪的神色，半是壓迫半是威脅的補充，“還有袁大頭，金條什麼的不得藏了幾十箱啊。媽，你可不能偏心，當年你都能拿出金條救薑景誠，我們這些親生兒女可沒沾上半分光。如今你都半條腿邁進棺材了，也不想死後連個去你墳頭燒紙的都沒有吧。”
老太太不知聽進去了多少，隻是不停地重複，“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靠，老婆子你是不是在裝傻啊，我下午還約了和朋友釣魚，你他媽就不能爽快點，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不分給我們，你還想給誰？給蘇思遠那個小雜種？還是楊珊珊那個賤女人？你以為他們為什麼那麼殷勤的幫你安排這安排那的，還不是惦記你手裡的東西。還能是為了你這個渾身尿騷味沒血緣關係的奶奶不成。”
聽見蘇懷義的話，老太太似乎清明了片刻，反駁道，“不是的，我沒錢，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們了，我最後連飯都吃不飽，也沒錢治病，是珊珊看我可憐幫我——”
“媽，你叫我三嫂叫的可真親啊，還珊珊，可惜啊我三哥早死了，不然說不定楊珊珊還真能給他生個一兒半女，名正言順的接你回家養老，不過她現在應該也自顧不暇了吧。”說到這蘇懷蘭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又捂嘴笑起來。
魂體薑林玉忍不住暴躁起來，我笑你媽，上前不客氣幾巴掌下來，卻直接穿透對方的臉頰。
蘇懷蘭隻覺著周圍氣溫降低，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耐煩的說，“娘兩個不知道誰得了胃癌，估計時日無多了吧，所以啊，不僅是你留給他們遺產他們用不上，他們自己那麼大的公司也不知道最後便宜了誰。”
“胃癌？胃癌？怎麼可能，我要去看看他們。”說完老太太就不顧身上的臟汙要往門外走。
幾人目的沒達成，怎麼可能讓人離開，紛紛擋住門口。
老太太拚儘全力往外衝，幾人避著老太太，怕沾上尿漬，卻也像逗弄貓狗一樣的推搡起來。
瘦削的身體在一個推搡之間猛的靠上的半高的欄杆，腳下一滑，直接歪倒掉下了陽台。
破碎的身體頃刻之間將周圍土地染紅，魂體薑林玉一個閃身飄到了地麵，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老太太心裡的火氣噌噌直冒。。
將手合在老太太的眼睛上，但那雙眼睛依舊睜著，卻再也沒有了驚恐，也失去了神采，帶著無儘的遺憾與擔憂，死不瞑目。
蘇懷蘭趴在欄杆上，看著樓下的情景冷汗冒了出來，推卸道，“你倆使那麼大的勁兒乾什麼？媽都被你們給推下去了，事情也沒問出來，你們高興了？”
蘇懷仁快速轉動手裡的珠串，內心平靜下來，“小妹，彆亂說，媽年紀大了，精神又不太好，不小心掉下去也是有可能的，怪就怪醫院乾什麼設計半開放的陽台，明明知道是精神病人也不知道做好措施。”
蘇懷義附和，“就是，小妹，你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麵，出點兒事兒就知道咋咋呼呼的。楊珊珊他們自顧不暇肯定也不會給老太太繳費了，她又沒地方去，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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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蘭捂著心臟撇了撇嘴，“你們兩個又是開公司又是當官的，連個老人都養不起，也不怕彆人笑話。”
“小妹，禍從口出啊，是媽不想和我們生活在一塊，以前我們不是怕她孤單給她找了個老伴麼，是她自己不願意還軸，那有什麼辦法。”
“就是，大哥給找的那老伴退休前還是當官的呢，能看上咱媽咱媽就偷著樂吧，還不樂意，真是不知好歹。”
“誰願意去伺候一個癱子啊，媽又不傻。”
“就你是貼心閨女，就你孝順行了吧，那你怎麼不把老婆子接回家照顧，媽以前不也對你掏心掏肺的麼。小時候有好吃的都先讓你和蘇懷智挑，不就是年紀小，不就是龍鳳胎麼，有什麼了不起。”
聽著二哥陰陽怪氣的話，蘇懷蘭隱藏在心底的不滿也爆發出來，“我和我老公就是普通的老師，我要是和你們一樣有錢肯定也和楊珊珊一樣給媽換好的病房，找好的養老院。要不是你們當年眛下了媽用來救薑景誠的救命錢，你們能有資本疏通關係，能有錢做生意，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麼。大哥二哥，你們可真自私，人血饅頭好吃麼？”
一直在幾人頭頂試圖學著影視劇吸食陽氣的薑林玉聞言動作猛的一頓，她看不到的是，她身上的氣息逐漸開始變的不穩定，已經被靜音的電視機畫麵出現條紋以及輕不可聞的滋啦聲。
看了眼陽台的角落，薑林玉如剛才穿越時空隧道般再一次感覺靈魂受到擠壓，最後的念頭是，那個攝像頭應該開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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