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蘇懷義的表情，李愛芹就知道他想偏了，做了這麼些年夫妻，也不再搞那些彎彎繞繞。
“就是和淑芬她親爸工作有關的話。”
蘇懷義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他當年雖然不像大哥一樣上了大學，但也是初中畢業，在他爸的幫助下找了份臨時工，長的雖然沒三弟那麼劍眉星目，也是濃眉大眼，哪個大娘見了不說一句帥小夥。
又因為勤快能乾，不少人給他說親。
為什麼他一個都沒看上，最後找了李愛芹這個帶著孩子的二婚女人，還不是因為她手裡那份能當嫁妝的工作以及撫恤金。
彆人都看不上吃軟飯的，但隻有吃上的人才知道這飯有多好吃。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那時候為了取信李愛芹和淑芬的爺奶，他親口答應了等到淑芬長大以後把工作還給她。
如今已經過去了十來年，他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來？淑芬他爺奶來找你了？”蘇懷義麵上故作鎮定。
“那倒沒有，不過這不是淑芬也長大了麼，總不能天天在家糊紙盒子。”當年能把這份工作帶到蘇家，淑芬爺奶那邊已經是給了她很大的底氣了，做人也不能太忘本。
亡夫沒死的時候，和李愛芹感情也是不錯的，有了淑芬以後，他們的小家也是很幸福的，可惜為了挽救公家財產，淑芬他爸犧牲了。
當年李愛芹哭過，痛過，怨過。
也想過一輩子替他守著，可單身女人帶孩子實在太苦，那時候治安還沒現在這麼好，在鄉下不少二流子，光棍都會去騷擾寡婦，娘家也勸她重新嫁人。
後來一次進城遇到了蘇懷義，兩人也算看對了眼兒。
回去後她就主動和公婆攤牌了，本來以為他們會反對，但是他們思量一晚上還是答應了，隻要求不能帶走淑芬。
但當時的李愛芹雖然想嫁人，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兒，淑芬年紀小也離不開她。
有那麼一刻想著要不就算了，一輩子守著淑芬過得了。
但蘇懷義卻不知道怎麼找了過來，跪在他公婆麵前答應會照顧好他們娘倆。
那一刻她也是感動的。
公婆出乎意料的答應了，還同意她帶著工作和一部分撫恤金走。
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淑芬成年後讓她接班，撫恤金也必須花在淑芬身上，當時這些都立了字據，她和蘇懷義也在上麵簽了字按了手印。
連李愛芹這麼喜歡雞蛋裡挑骨頭的人，都很難說一句婆家的不好，無論是以前的婆家，還是現在的婆家都不苛刻，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許是蘇懷義也想起了這些，思量半天，還是艱難開口，
“我當年畢竟也在淑芬爺奶麵前立過字據，肯定不會耍賴。
但愛芹啊，咱家一家六口沒法喝西北風生活，要是把工作給了淑芬，以後國燕和國棟可就得看大姐的臉色過活了，你舍得麼？
而且淑芬沒幾年出嫁了，工作也徹底跟著她走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李愛芹又何嘗不知道這些，煩躁的說，“我們這些年也攢了些錢，再加上大哥大嫂他們賠的900，你就不能活動一份工作麼？這些年你怎麼就隻知道埋頭乾活，不知道送送禮，結交下人脈呢。要不然也不會事到臨頭了抓瞎。”
蘇懷義覺著被老婆看不起，不悅道，“我大哥倒是會鑽營，你看他落著什麼好了？”
李愛芹反唇相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看他現在是倒黴，可那些風言風語有填飽肚子重要麼？他不還是有份正兒八經的工作養家糊口麼？”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被人這麼戳脊梁骨，我情願一根繩子勒死自己，況且他能保住這份工作，彆人不知道，自家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麼？還不是大嫂娘家出力？有本事你娘家也出出力變出一份工作來啊！”
“蘇懷義，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麼？我怎麼嫁了你這麼個沒本事的人啊，彆人都是努力給老婆孩子創造美好生活，你就光指著我。淑芬他爸這份工作給你做十幾年還不夠麼？你怎麼就這麼笨，自己站不穩腳跟呢。”
兩人越說火氣越大，你嫌我沒本事，我嫌你娘家出不了力。
這時候隔著窗戶聽到外麵推動板車的聲音以及薑景誠招呼薑林玉的聲音。
“姑，柴火給你堆牆角了啊。”
“景誠，你怎麼又去山上砍柴了，用不了這麼多，這一忙活就忙活大半天多辛苦啊。我讓你姑父想辦法弄點高價煤就行，冬天都過去了，光做飯用不了多少。”
“能省一點兒是一點，我也沒什麼事兒。再說姑父做的柴火飯好吃，我這也是有私心的。”
薑林玉搖頭，這孩子就是太懂得感恩了，怎麼說也說不聽。
除了跟在自己後麵學一些藥材的知識，就是不定期的出去打一些零工，現在都閒到去山上砍柴了，看來工作真不怎麼好找。
要是他頭腦靈活點，薑林玉都想讓他跟著周立揚做點小買賣了。
但想到侄子憨實的性子，真怕他被人騙的底朝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麵的動靜將李愛芹和蘇懷義醞釀的火氣澆滅了，還是淑芬長大帶來的不確定性讓蘇懷義不安起來，他還是先宴席旗鼓，以退為進，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行了吧。你放心，我最近就想辦法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麼臨時工或者賣工作的。總不會一直霸占著你亡夫的工作，這總行了吧。”
說著還做出一副吃醋的樣子。
李愛芹見到這一幕口氣也緩了下來，“你能想明白就好，不是我不想著你想著孩子們，而是淑芬的爺奶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雖然我這些年逐漸不讓淑芬見他們，可是萬一他們想起來這檔子事兒呢。到時候鬨出來太難看。”
“我看你就是還念著你前頭那個。”
“你可彆瞎說，這麼多年，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了。行了行了，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我們說點兒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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