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在一處營地停了下來。
跟在江汀她們後麵的那輛車也停在了旁邊。
吳莫慈打了一聲招呼下了車,江汀坐在駕駛座上並沒有動。
目光看向中控台上的手環,眼神平靜。
幾十年賣出去的東西又再次回到了手裡。
現在她似乎都還記得當初在那個昏暗的當鋪裡,她是如何摘下這個手環,將它推向高高的櫃台,換來了在這個陌生世界活下去的第一筆微薄資本的。
那時候的她,惶恐,警惕,像是驚弓之鳥,畏畏縮縮。
害怕隨時旁邊跳出來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殺了她。
也害怕隨時餓死冷死在街頭。
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腹似乎還能感受到當年櫃台冰冷粗糙的木質感。
最終,還是伸手沉默地拿起那個手環,冰涼的金屬觸感與記憶重疊。
沒有立刻戴上,隻是握在掌心,用力到指節微微泛白。
幾十年的光陰,顛沛流離,生死邊緣掙紮,許多細節早已經模糊。
但當初拿著賣掉這個手環得到的第一筆錢去吃的第一頓飯她還記得。
畢竟餓了幾天的感覺確實是第一次體會。
車窗外,吳莫慈已經走向了後麵那輛車,似乎在和無邪他們低聲說著著什麼。
營地的篝火跳動著,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江汀緩緩鬆開手,低頭看著掌心的手環。
靜靜地躺在手心,像是隻離開了一會兒,而非橫跨了漫長的幾十年和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階段。
最終江汀還是沒有將它戴回手腕,而是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裡,緊挨著皮膚,能感受到那點微涼的硬物輪廓。
過去的那些經曆已經沒法改變,但未來不是還在自己手中嗎?
江汀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戈壁灘夜晚冰冷乾燥的空氣瞬間湧入肺葉,也讓江汀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小鄰居!”
正當江汀打算去後備箱拿帳篷的時候,就聽到遠處篝火旁邊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江汀轉頭看過去就看到黑瞎子朝這邊招手,旁邊還坐著張啟靈無邪他們。
跳躍的火焰在他們麵前舞動,映射出一片明亮的光,把他們的神情也照的一清二楚。
江汀眼神有些恍惚,這一瞬間,她隻覺得在她和那邊的火堆隔著很遠的距離。
很遠,很遠……
似乎隔著一層玻璃把他們分在了兩個世界。
江汀愣了好一會,直到一陣涼風吹了過來,她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