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慢悠悠的蹲在了門檻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疲憊感漫上來。
“唉~合著就剩我這個半瞎的勞碌命,還要帶娃,真是不給人活路啊。”
“苦命的瞎瞎啊~”
嘴裡拖長了調子,用誇張又抑揚頓挫的腔調給唱了出來。
唱完了,黑瞎子先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矯情!
啪的一聲按亮打火機,橘黃色的火苗躥起,點燃了嘴角的香煙。
深吸一口,辛辣的煙霧滾過喉嚨。
透過煙霧繚繞,黑瞎子眯著眼,看著煤氣罐。
煤氣罐不知啥時候停下了舔毛,正歪著腦袋,用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黑瞎子。
耳朵微微動著,似乎對著二號鏟屎的時不時發瘋已經習以為常。
“看什麼看?”
黑瞎子衝它吐了個煙圈,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腔調。
“黑爺發發牢騷不行啊?又沒克扣你狗糧。”
煤氣罐似乎聽懂了狗糧兩個字,尾巴立刻歡快地搖了起來,立刻站起身湊到黑瞎子腿邊,用腦袋蹭了蹭他。
黑瞎子順手胡擼了一把它的狗頭,手法粗糙得很。
但煤氣罐一點也沒有生氣,繼續搖著像水桶一樣的肥膘蹭著黑瞎子的腿。
“得了得了,知道你是站在黑爺這邊的。”
“這日子嘛,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咱爺倆,就這麼湊合過唄。”
“你說是不是啊,狗兒子?”
手指彈了彈煙灰,目光掃過這小院,掃過這胖狗,最終落在天際最後一抹晚霞上。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口大白牙。
至少,還有隻肥狗陪著,不那麼無聊不是?
吐出一口煙霧,站起了身,碾滅了手中的煙頭。
彎腰提起牆角的灑水壺,慢悠悠地給那些剛抽芽的葡萄藤澆水去了。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那身影依舊透著股懶散不羈。
好像什麼都壓不垮,也什麼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