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新出爐的身份證,江汀徑直去了酒店。
在酒店裡麵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開著車朝記憶裡的城內開去。
一個小時後,車子最終在一個胡同口停下。
江汀下了車,站在熟悉的巷口。
青石板路似乎重新鋪過,但走向沒變。
牆頭探出的老樹樹冠更加茂密了。
江汀沿著記憶中的路徑往裡走,腳步不疾不徐。
終於,在那扇熟悉的院門外停下。
隻是曾經斑駁掉漆的木門,如今卻煥然一新。
江汀停下了腳步。
門楣依舊,但門廊下懸掛的,卻不是曾經的舊燈籠,而是一盞精致的電子宮燈。
門前的台階打掃得乾乾淨淨,甚至還擺放了兩盆長勢喜人的綠植。
一切跡象都表明,這裡有人居住,而且被照料得很好。
不是她預想中的荒廢。
江汀靜靜地站在門前,隔著一段距離。
目光定定的看了一眼大門,又掃了一眼牆頭探出頭來的石榴樹。
薄唇微微抿了抿,並沒有繼續上前的意思。
站在有一段距離的巷子外,江汀敏銳的聽覺捕捉到門內隱約傳來的說話聲,以及廚房方向飄出的屬於家常菜的溫暖香氣。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生活氣息。
她的家,已經住了人。
這也在意料之中。
十年光陰,足以發生任何事。
這處產業,或許早已被某個勢力或官方收回另作安排。
江汀最後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大門,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這片巷子。
車子開進鬨市,人聲鼎沸。
吃了一頓火鍋之後,江汀開始尋著路線走入老胡同。
在錯綜複雜的胡同裡穿行,穿過幾個熙熙攘攘的舊貨市場。
最終,在一個相對熱鬨,遊客與老住戶混雜的胡同岔口,江汀停下了腳步。
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岔路口的場景。
路口靠牆的位置,支著一個簡陋的攤位。
一塊用硬紙板手寫的牌子隨意地靠在牆根,上麵是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盲人按摩。
而坐在小馬紮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汗衫,鼻梁上架著那副標誌性墨鏡。
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給一個老大爺揉著肩膀的,不是黑瞎子又是誰?
那手法,看起來還挺專業,力道恰到好處。
嘴裡還跟那大爺嘮著嗑,語氣笑嗬嗬的一股調侃勁兒。
“老爺子,您這肩周炎可有點年頭了,光靠揉不行,得常活動。”
老大爺眯著眼,舒服地哼唧了兩聲。
“嘿,你小子,手法是不錯,就是這張嘴啊,跟你這盲人身份可不咋匹配,比我們胡同口說書的還能侃!”
“瞧您說的。”
黑瞎子手上力道恰到好處地按在一個穴位上,引得老頭嘶地吸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看到老大爺一個挪身,黑瞎子咧了咧嘴角,才慢悠悠地道。
“我這不是替您急嘛,您想啊,您這肩膀利索了,才能更好地發揮餘熱,跟巷口的老李頭下棋多贏兩盤,晚上拎烏籠遛彎也更有勁兒不是?”
“去你的!”
老大爺笑罵一句。
“我看你是想多忽悠我幾次按摩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