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嘿嘿笑了一聲,幾步走上前,毫不見外地在旁邊一塊平整的草地上盤腿坐了下來。
還順手還揉了揉煤氣罐那有些乾燥的鼻頭。
“怎麼著?不歡迎啊?”
“咱們這二號三號鏟屎官過來看看咱們狗兒子被照顧得怎麼樣,不行嗎?”
黑瞎子一邊說邊仔細打量了一圈兒煤氣罐。
看到它身上被打理得乾乾淨淨的毛發,以及旁邊那個裝著灰白狗毛的小筐。
墨鏡後的眼神微微動了動,但語氣依舊輕快。
“瞅瞅,這毛梳得,比黑爺的頭發都順溜,小鄰居,你這服務夠到位的啊。”
一邊說著,還一邊誇張的捋了捋自己後腦勺有些淩亂的頭發。
看得江汀直翻白眼。
想吐槽,但又閉了嘴。
德行!!
煤氣罐被揉得舒服,喉嚨裡的咕嚕聲更響了。
尾巴也晃得更賣力了些,甚至還試圖抬起前爪去扒拉黑瞎子的手。
這時,張啟靈也走了過來。
他沒有坐下,隻是安靜地站在黑瞎子身後半步的位置,目光落在煤氣罐身上。
看著煤氣罐和黑瞎子的互動,還有它明顯老邁卻因為熟悉氣息而顯得格外放鬆的姿態。
江汀的視線越過黑瞎子,與張啟靈平靜的目光對上。
她看到張啟靈輕微地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那眼神裡沒有探究,也沒有疑問,隻有深沉的安靜。
或許是黑瞎子說了什麼,也或者是單純的覺得沒有問到必要。
所以江汀也隻是衝他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它怎麼樣?”
張啟靈開口,聲音平靜清冷。
還和以前一樣。
江汀收回目光,重新落到旁邊的煤氣罐身上,手無意識地梳理著它頸邊的毛發。
“老了。”
言簡意賅的回答了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不過江汀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吃得少,睡得多,走得慢,但還算安穩。”
黑瞎子聞言,收起了幾分玩笑,歎了口氣。
“時間這玩意兒就像流氓,是人是狗都得被砍一刀。”
說著拍了拍煤氣罐厚實的背。
“狗兒子,好好享福,你這小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想想煤氣罐這麼多年,比大多數的普通人都過得好,也算幸運了。
張啟靈沉默地聽著,然後向前走了兩步,在煤氣罐的另一側蹲了下來。
從隨身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打開油紙,裡麵是幾塊看起來肉質很好的小肉乾,散發著淡淡的肉香。
江汀看到意外的挑了挑眉。
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張啟靈將肉乾放在掌心,遞到煤氣罐的嘴邊。
煤氣罐的鼻子立刻用力地嗅了嗅,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它抬頭看了看張啟靈。
又低頭嗅了嗅,然後輕輕叼走了掌心的一塊肉乾,慢慢咀嚼起來,尾巴也在地上掃來掃去。
張啟靈看著它吃,沒有說話,隻是將那包肉乾輕輕放在了麵前的草地上。
陽光透過銀杏樹的縫隙,灑在並肩而坐的江汀和黑瞎子身上,灑在蹲著的張啟靈身上,也灑在吃著肉乾的煤氣罐身上。
風依舊輕輕的吹著,隻是時光在這一刻,好像被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