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陌生,但又有那麼一點熟悉。
因為過去太久了,她雖然還記得,但記憶像是蒙塵的舊畫,此刻被重新描摹,變得清晰起來。
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抬步走上泥濘的土路。
這份異常的潔淨和清冷絕俗的容貌,以及那雙過於明亮的銀色眼睛,立刻引起了一些視線。
不過江汀並沒有在意。
現在她有足夠的能力不去在意那些目光。
江汀沿著小路走了一段,腳下總算從泥巴路變成了一條寬點的土路。
雖然還是坑坑窪窪,但好歹能走人了。
路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形形色色。
江汀抬頭,看到了前麵立著的城牆。
城牆看起來舊舊的,牆磚都掉了顏色,縫裡還長著草。
城門洞子那裡也人來人往,看起來特彆熱鬨。
吵吵嚷嚷的,有喊賣東西的,有趕車的,有挑擔子的。
空氣裡一股子土味汗味混在一起。
而城門上頭,刻著三個大字。
長沙城。
江汀看了一會兒,就抬腳邁步朝著城門走了過去。
城門口有背著槍的守衛守著,斜眼看著進出的人流。
偶爾會攔下看著不順眼或者帶著大件行李的人盤問幾句,順便收點好處。
輪到江汀時,那幾個守衛眼睛明顯直了一下。
這身打扮,和通身的氣質,還有那張臉,實在太過紮眼。
一個歪戴著帽子的守衛下意識就想伸手攔,臉上堆起不太正經的笑。
“這位姑娘,看著麵生啊?打哪兒來啊?”
江汀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眼神平靜無波,銀色瞳孔裡沒有任何情緒,卻讓守衛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
心裡莫名地打了個突,後麵不乾不淨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
另一個年紀大些的守衛趕緊拉了自己同伴一把,然後擠出一個有些局促的笑,側身讓開了路。
“您請,您請……”
江汀什麼也沒說,徑直穿過高大的城門洞,走進了長沙城。
城內是另一番景象。
喧囂聲和叫賣聲,各種氣味撲麵而來。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旁是密密麻麻的店鋪和攤販。
賣布的、賣吃食的、剃頭的、打鐵的……
很多。
穿著長衫馬褂的男人,穿著旗袍或粗布衣衫的女人,還有人力車夫拉著客人靈活地在人群穿梭。
一切都充滿了鮮活又略顯陳舊的煙火氣。
江汀走在人群中,像是水滴彙入河流,卻又清晰地與周遭的一切隔離開來。
路過的會不由自主地讓開一點空間,目光或好奇或驚豔或忌憚地追隨著。
當然,也不乏某些受在這裡的眼線。
江汀對於這裡其實並不陌生,她當初好歹也是在這裡停留了一段時間的。
雖然過程有些狼狽就是了。
順著街道朝著記憶裡的可以住宿的地方走去。
現在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再想其他。
穿回來雖然有些意外,但現在江汀也不在意在哪裡了。
路過一處茶樓的時候,意料之中的聽到了當初那些名字。
江汀轉頭看去,就對上了二樓窗口上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