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浩瀚星輝即將徹底淨化廟內一切汙穢的刹那——
“砰!!”
破廟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被人從外麵用一股蠻力狠狠撞開!木屑紛飛,一道魁梧的身影帶著一身汗臭和怒火,如同失控的蠻牛般衝了進來!
來人是個穿著粗布短打、肌肉虯結的壯漢,麵色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勞作的鄉野之人。他雙目赤紅,布滿了血絲,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他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就烙在了地上那個衣衫破碎、手腕血流如注、渾身沾滿汙穢和草灰的婦人身上。
“翠花!你……你這不知廉恥的賤人!”壯漢的咆哮聲震得破廟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我在外頭累死累活,給人扛包做苦力,掙幾個血汗錢養家!你……你竟敢背著我,在這荒山野廟裡,跟……跟這畜生做這等醃臢事!!”
他氣得渾身發抖,幾步就跨到婦人麵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婦人散亂油膩的頭發,幾乎將她整個人提離地麵。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帶著風聲,“啪”的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婦人早已紅腫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極重,婦人的腦袋猛地偏向一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嘴角破裂,一縷鮮紅的血絲立刻蜿蜒而下,滴落在她肮臟的衣襟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挨了如此重擊的婦人,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哭訴求饒。她猛地轉回頭,原本渙散迷離的眼神此刻卻充滿了某種野獸般的瘋狂與怨毒!她死死盯著壯漢,那眼神完全不似人類,倒像是被逼到絕境的母狼。
“嗬……嗬……”她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窒息般的怪響。
壯漢被這眼神看得一愣,手上的力道不由得鬆了幾分。
就在這瞬間,婦人猛地掙脫了他的鉗製,如同瘋狗一般,低頭一口狠狠咬在了壯漢裸露在外、肌肉結實的小臂上!
“啊——!!!”壯漢發出比婦人之前被狗咬時更加淒厲的慘叫!他感覺自己的肉仿佛要被硬生生撕扯下來!劇痛讓他瞬間失去了理智,另一隻手握拳狠狠砸向婦人的後背、頭顱。
可那婦人此刻卻展現出了驚人的力量和韌性,她就像一條吸附在獵物身上的水蛭,任憑壯漢如何捶打,牙齒依舊深深嵌入他的皮肉,甚至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在啃咬骨頭!她的十指也如同鐵鉤,死死摳進壯漢腰側的皮肉裡,指甲縫裡瞬間塞滿了血泥。
“瘋了!你真是瘋了!給我鬆開!你這瘋婆娘!怪物!”壯漢又驚又怒又痛,另一隻手猛地掐住婦人的脖子,試圖讓她窒息鬆口。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滾,撞翻了僅存的半張破供桌,揚起漫天灰塵。那場景,哪裡還有半分夫妻爭執的模樣,分明是兩隻失去了理智的野獸在進行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殺!
隱藏在星光陰影中的廉貞,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她握著星紋短劍的手微微收緊,劍身上的星光因為主人心緒的劇烈波動而明滅不定。眼前這超出常理的瘋狂,讓她感到極度不適。這絕非尋常婦人被抓奸後該有的反應,那壯漢的暴怒中也透著一股非同尋常的、近乎野蠻的戾氣。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就在壯漢死死掐住婦人脖頸,婦人因缺氧而雙目凸出、麵色發紫的瞬間——
異變陡生!
那婦人的身體,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如同陽光下的冰雪,或者即將消散的晨霧!她的輪廓模糊起來,皮膚失去了實質感,隱隱透出一種不祥的青灰色光芒,一股陰冷刺骨的鬼氣如同潮水般從她“身體”裡彌漫開來!哪裡還是什麼活生生的農婦,分明是一縷怨氣深重、不知憑借何種手段凝成實體的女鬼!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掐著她脖子的“壯漢”也發生了駭人的變化!他黝黑的臉頰兩側,皮膚下麵仿佛有東西在蠕動,隨即,細密而堅硬的灰褐色絨毛刺破皮膚,迅速生長出來!他的雙耳變得尖聳,向上豎起,鼻吻部分微微前凸,口中發出的不再是人類的怒吼,而是夾雜著威脅性的低沉狼嚎!尤其那雙眼睛,瞳孔收縮,泛出慘綠色的凶光,充滿了野狼般的殘忍與貪婪!
這哪裡是什麼被背叛的丈夫,分明是一頭不知修煉了多少年月、能夠幻化人形的野狼精!
“原來如此……”廉貞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星光領域中響起,帶著一絲恍然,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愚弄和更深層次的厭惡,“一鬼一狼,竟在此地假扮夫妻,上演這麼一出令人作嘔的穢亂鬨劇!”
她周身的星力光華瞬間大盛,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劇烈沸騰起來!她見過吞噬生靈的妖魔,見過禍亂人間的鬼魅,卻從未見過如此……如此褻瀆倫常、以扭曲和汙穢為樂的精怪組合!用夫妻之名,行苟且之實,還將野獸牽扯其中,這簡直是對“秩序”二字最惡毒的嘲諷!即便是她這見多識廣的星君,也感到胃裡一陣劇烈的翻湧,幾乎要壓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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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現出原形的野狼精,顯然也沒料到與自己“同床共枕”多時的“妻子”竟然是個鬼物!它先是一愣,綠色的狼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隨即,那錯愕就被更加狂暴的憤怒和猙獰所取代!
“吼——!好啊!原來你也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狼精的咆哮聲震耳欲聾,帶著被欺騙的狂怒,“怪不得你敢背著老子跟那低賤的畜生苟合!今日我就撕了你,吞了你的鬼魄,省得你再汙了老子的眼,臟了老子的窩!”
說著,它猛地徹底撕扯掉身上殘留的、已經被撐破的短打衣物,露出了完整的野狼本相——體型比尋常野狼大了近一倍,青麵獠牙,口水順著慘白的利齒滴落,渾身灰褐色的毛發如同鋼針般倒豎,散發著濃烈的妖氣與腥膻!
它後腿猛地蹬地,帶著一股腥風,直接撲向那已然顯形、化作一道模糊青灰鬼影的女鬼,血盆大口目標明確,直取對方那若隱若現的咽喉!
那女鬼見狀,也發出了尖銳刺耳的鬼嘯,不再偽裝柔弱。青灰色的鬼影如同沒有骨頭般扭曲、拉長,伸出帶著黑色尖長指甲的鬼爪,迎向狼精的撲擊!一時間,破廟之內,妖氣與鬼氣瘋狂碰撞、糾纏!
真正的、超乎凡人想象的廝殺開始了!
狼精力大爪利,撕咬凶猛;女鬼身形飄忽,爪帶陰毒,還能時不時化作青煙躲避攻擊。廟內殘存的桌椅板凳、甚至牆壁,在它們的廝打中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裂、撞碎。之前那盞被打翻的油燈徹底熄滅,整個廟宇內部陷入了更深的黑暗,隻有廉貞周身散發的星輝,以及那狼精眼中慘綠的凶光、女鬼身上青灰的鬼氣,在黑暗中交織、閃爍,映照出它們扭曲搏殺的身影。
爪風呼嘯,鬼哭狼嚎,利齒碰撞,骨骼碎裂儘管鬼物本無實質骨骼,但被狼精妖力撕扯時仍會發出類似聲響)……各種令人頭皮發麻、牙關發酸的聲音不絕於耳。這已不再是凡俗的打鬥,而是妖魔與鬼物之間最原始、最殘酷的生存搏殺!
而那個之前一直縮在角落裡,被眼前接連變故嚇得幾乎癱軟、隻會嗚嗚哀鳴的黃狗,此刻更是將身體緊緊貼在地麵上,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渾身抖得像篩糠一般。
就在這時,那個始終作壁上觀、一臉陰惻惻笑容的青衫男人,終於再次動了。
他仿佛對眼前這鬼狼大戰視若無睹,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反而更加濃鬱。他緩步,非常從容地,走到了那隻嚇得魂飛魄散的黃狗身邊。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暗處的廉貞瞳孔驟然收縮的動作——
他蹲下身,伸出那隻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手,極其輕柔地,撫摸著黃狗因為恐懼而緊繃、臟汙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