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下午。
燕京東區，一家名為“清源”的老式茶館。包廂臨街，窗外是熙攘的人流，窗內卻檀香嫋嫋，古琴聲低回婉轉，自成一方靜謐天地。
林楓提前十分鐘到達，選了靠裡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龍井。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運動服，氣息內斂，與周遭古樸的環境略有些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入了這份閒適之中。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茶杯，靈識卻如水銀瀉地般悄然鋪開，瞬間籠罩了整個茶館乃至周邊街區。
沒有埋伏，沒有異常的監控設備。楊振華似乎是真心來“談”的。
準時準點，包廂門被推開，楊振華獨自一人走了進來。他依舊是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精神矍鑠，臉上帶著慣有的、讓人捉摸不透的溫和笑容。
“林同學，選的地方不錯，大隱隱於市。”楊振華自然地在他對麵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讚道，“好茶。”
“楊主任過獎。”林楓微微頷首，沒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題，“關於雷濤的事，我尊重他個人的意願。如果他同意，我不會阻攔。”
楊振華笑了笑，放下茶杯：“放心，第七局的‘青少年體質特殊培養計劃’是正規項目，旨在發掘和培養有潛力的年輕人，強身健體，保家衛國。雷濤同學天賦異稟，我們很看重。當然，一切以自願為前提。”
他話鋒一轉，目光平和卻帶著一絲審視地看向林楓：“倒是林同學你……未名湖一事，處理得乾淨利落，讓我刮目相看。尤其是那‘定水石’與‘本源’的最終歸宿，連我們都無法準確追蹤，手段之高，令人歎服。”
來了。正題開始了。
林楓麵色不變，迎上他的目光：“機緣巧合，僥幸而已。至於東西，於我修行有益，於世間無害，楊主任大可放心。”
“放心，自然放心。”楊振華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我們第七局的職責，是維護穩定，管控可能危害社會秩序的超自然現象。對於林同學這樣遵紀守法、且有能力的‘特殊人才’，我們是持歡迎和合作態度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多了幾分鄭重：“今天我來，除了雷濤的事，更主要的是想代表第七局，正式向林同學提出合作意向。”
“哦？怎麼個合作法？”林楓不動聲色。
“信息共享，有限度的互助。”楊振華道，“我們掌握著全國乃至全球範圍內的超自然事件數據庫和情報網絡，可以提供給你需要的信息，幫助你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同時，在某些涉及重大公共安全、而我們官方不便直接出麵的特殊事件上，希望你能酌情提供協助。當然，不會讓你白幫忙，相應的‘報酬’，無論是金錢、稀有材料，還是某些……被封鎖的古代信息，我們都可以談。”
林楓沉默片刻，沒有立刻答應。他知道這是第七局釋放的善意，也是一種更高級彆的“收編”嘗試。接受了，意味著更多的資源和情報，也意味著更深的捆綁和約束。
“信息共享，我可以接受。至於出手協助，”林楓緩緩道，“我需要有知情權、選擇權和行動自主權。我不會成為第七局的編外特工，我們隻能是……在某些特定目標上一致的合作夥伴。”
楊振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對林楓的冷靜和強硬並不意外，反而更加欣賞。他嗬嗬一笑：“很合理的條件。可以，具體的合作細則，我們可以慢慢敲定。那麼，作為合作的第一個誠意……”
他拿出一個薄薄的、沒有任何標識的平板電腦，推到林楓麵前。
“這是近期我們監測到的，三處國內能量異常波動最顯著的地點初步分析報告，保密等級b。或許，會對你的‘古籍’研究有所幫助。”
林楓心中一動，接過平板。屏幕上顯示出三個地點的衛星地圖和簡要文字說明，其中一個，赫然與楚夢瑤提到的“古遺跡異常”地點重合！
這份“禮物”，不可謂不重。這既是展示第七局的情報能力，也是在試探林楓對這些異常地點的反應。
林楓快速瀏覽了一遍，將信息記在心裡，然後將平板推回：“多謝。我會留意。”
他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興趣，也沒有完全拒絕。
楊振華滿意地點點頭，知道第一次接觸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他站起身：“合作愉快，林同學。以後我們會通過這個加密頻道與你聯係。”他指了指平板，“期待你的好消息。”
說完，他便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林楓獨自坐在包廂裡，慢慢喝完杯中已經微涼的茶。
與官方的第一次正式博弈，算是暫時劃下了一道彼此都能接受的界線。但他明白，這僅僅是開始。第七局的水很深，楊振華展現出的隻是冰山一角。
他拿起手機，給楚夢瑤回了一條信息：
“蘇家之事已知。另，第七局已正式接觸，提出合作。他們提供的異常地點信息，其中一處與你所言吻合，坐標是……”
信息發出後，林楓結賬離開茶館，彙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他感覺到，一張由各方勢力交織而成的大網，正緩緩向他罩來。而他要做的，便是在這張網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節點，甚至……在未來，成為執網之人之一。
築基期的力量在體內緩緩流淌，帶來前所未有的底氣。
“合作？博弈？儘管來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步伐沉穩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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