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莉點頭答應,便去牆邊取下披肩套好,又戴上帽子,這才與老爹一起走了出去。
...
白教堂路,黛莉與弗萊德在二手廚具店對麵的意大利小餐廳裡坐了一會兒。
黛莉觀察了一會兒,更加確定這裡的人在做什麼。
喝完一杯咖啡,公共馬車也靠近了固定站點。
他們從店裡走出來,順利坐上了車,一路朝著西區牛津街去。
上午,金融城很安靜,街道上的馬車都慢悠悠的,各個公司的職員們都在辦公室裡。
馬車穿過在黛莉眼中班味較濃的金融城繼續往西去。
從考文特花園到牛津街,這一帶的劇院現在都還在休息。
一般戲劇都是下午三四點開場。
要看戲劇的人,通常睡到上午十點起床,吃頓豐富的早午餐,到下午兩三點時會在劇院附近找個餐廳吃午茶。
下午看完了戲劇,傍晚去泡俱樂部,深夜再轉場合,去參加各色私人宴會和沙龍,直到深夜,還有舞會可以消食。
現在清晨,這個時間段,會出現在西區的人都是衣著樸素的,無一例外。
黛莉和弗萊德在牛津圓環下了車,往牛津街走去。
赫爾康薩酒水商店,深紅色烤漆中鑲嵌黃銅金屬字,門臉裝飾地極為工整,但又不算太張揚。
木格窗將一塊塊通透的玻璃框起來,拚湊成了偌大的櫥窗。
櫥窗內掛著層層疊疊的法蘭絨布簾,現在簾子已經拉開了。
可以看見櫥窗裡頭,胡桃木酒櫃打磨地一絲木茬也沒有,上麵整齊地排列著各類酒水的展示品。
從名貴到中檔,還有很多平價酒水,全部都是進口產品。
透過貨架,可以看見酒水商店裡著裝統一的職員們,正在拿著雞毛撣子清理貨櫃。
而結賬台後麵,站著一個還算年輕的老板,他穿著考究地手工外套,卻有些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門口傳來一陣銅鈴聲,羅伯特才抬起頭看向門外。
走進來了一個年輕的打扮樸素的姑娘,店門外守著一個更樸素的中年彪形大漢。
黛莉不緊不慢地走去櫃台前,同時打量著這酒水商店裡的一切。
這店裡大約有三四個全職員工,鋪麵的裝潢,櫃子裡鋪開的貨物,以及店鋪的麵積,都在無形低語著這家店實力雄厚,老板不差錢。
眼前這個老板,一身行頭恐怕沒有一根線不是從薩維爾街買的,能值過這裡一排的酒。
必然不是替人打工,但要說是白手起家,那也不像。
看起來應該是個靈機一動出來創業的富家子。
她從容地走上前,看著這個老板,信口說道:
“老板,這裡有牙買加朗姆酒嗎?”
“有。”
羅伯特並不嫌客人穿著樸素,他走出櫃台,到了西側的酒櫃,指著邊角的一排酒說道。
“這些就是,你可以看看。”
不過,他有些疑惑,難道這人不知道現在黑市正偷偷流通著這種朗姆酒嗎?
價格那麼便宜,為什麼非要到他店裡來買?
羅伯特想到這批貨的事兒,還一腦子官司,雖然本錢銀行已經代位賠償了,但這酒行情已經亂了,未來恐怕再也不好賣了。
黛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有一種牙買加朗姆酒,價格為三先令一誇脫。
這在本店已經算是很平價的了,但對於底層大眾來說仍屬於中檔酒。
不是過節或者家庭慶祝日,沒有窮人願意花自己兩天的工資來買一大瓶酒。
現在朗姆酒因為氣味濃烈,野性十足,被認為上不了大雅之堂。
但卻是軍需供應品,也很受平民百姓的喜愛。
黛莉事先做過功課,現在英格蘭為了保護本地的杜鬆子和威士忌,對這種殖民地酒水收了很重的關稅。
這兩先令裡起碼三分之一是因為關稅而漲起來的。
“我可以聞一聞嗎?”
她又問。
“當然。”
他隨便取出一瓶樣酒,打開遞給她。
黛莉都沒接,聞見這從酒瓶子裡冒出來的氣味,就知道沒跑了。
現在的朗姆酒加工方式很樸素不精準,每個工廠沿用的做法都不一樣,所以味道也各具特色。
她上次在二手廚具店裡聞見的,就是這種濃烈的熱帶爛果味,酯感豐富。
黛莉立刻開始與羅伯特討價還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