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刀劈落,鮮血濺紅了青石板——滿清兵卒正對著手無寸鐵的鎮民大肆屠戮,領兵將官更是當眾行那禽獸之事。這般無底線的暴行,竟連出身魔門的藍小蝶都覺心頭不適。
約莫過了半刻鐘藍小蝶表麵上已經沒了初見時的波瀾。魔門中人雖慣於殺伐,卻也難容清軍這般喪心病狂。此刻眼底的血腥與屍山,於她而言不過是滋補“六眼毒蛛”的溫床。指尖微動,無形的六眼毒蛛便悄然鑽入屍身,貪婪吸食著新鮮血液。她旋即下令,讓六眼毒蛛撲向那些仍在施暴的清兵——這些小鎮居民本是血衣門最好的外圍掩護,若被屠儘,後續正道圍剿必將長驅直入。當然,清軍那令人作嘔的行徑,也是她出手的緣由之一。
就在藍小蝶以八旗清兵之血“喂養”六眼毒蛛時,血衣門門主劉世寶已將她登門串聯複仇之事,密報給了魔門左副門主“夢魔”闌夜。闌夜得知後陷入兩難:藍小蝶仍在為其師“毒仙”之死奔走,而此前為追查此事的天詭長老已遭敵人殺害。若為此事嚴懲藍小蝶,便失了製衡“百毒魔君”的關鍵棋子;若從輕發落,又難以震懾門眾、維護魔門法令的威嚴。
在幾番權衡之後,闌夜邀右副門主“魔夜”雲戾於“魔域峰”密議,最終敲定了折中方案:對“百藥堂副堂主千蛛娘藍小蝶”停發金丹修煉資源三年,並將後續金丹資源等級下調一級。
消息最先傳到主管情報暗殺的噬魂堂堂主“蝕魂影主”耳中。他本想為師父天詭長老報仇,卻因宗門下令“停止追查”而束手束腳。他原計劃待風聲過後,便將毒仙之死的線索透露給藍小蝶等人,未料變故突生——而他心中清楚,出賣藍小蝶的不是彆人,正是她的師弟劉世寶、對外身份為血衣門門主,實則還是魔門八大堂中最神秘的百藥堂堂主“百毒魔君”。這重身份,唯有魔門兩位副門主、三大護法及門主本人知曉,連門主親信“魔門八衛”都不曾知曉。
處罰令在魔門內部掀起軒然大波,無人知曉告密者是誰,本就薄情的魔門更添猜忌,同門之間徹底沒了信任可言。而此時的藍小蝶,已抵達四川吳三桂與滿清八旗的戰場。她發現滿清八旗兵之血能讓六眼毒蛛的魔氣瘋長,正沉浸在自己靈寵實力提升的快意中,卻收到了道侶盧望傳來宗門處罰的消息。
那一刻,六眼毒蛛帶來的喜悅瞬間消散大半。她雖不能確定是二師弟劉世寶告密,卻清楚當時血衣門內堂隻有他們二人——劉世寶必然知曉消息泄露的後果,如今宗門震怒,分明是他故意為之。想到此處,藍小蝶隻覺心頭苦澀:修煉資源被斷,她與小師弟岑寂休為師父報仇的計劃,怕是要徹底擱置。尤其是岑寂休尚未衝擊金丹,未來的資源消耗更是無底洞,宗門這一罰,無疑是釜底抽薪。
“小師弟,”藍小蝶沉聲道,“宗門已知我去尋你二師兄串聯複仇,罰我停發資源三年,後續還會降級。你恐怕也會被波及,我想……”
“師姐放心。”岑寂休打斷她,眼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師父臨走前,已將幾十年積蓄藏於玄陰島,我們不愁資源。這幾日我想通了,殺害師父的仇人實力太強,尋幫手無異於自曝行蹤。不如回玄陰島閉關,不惜一切代價提升修為——隻有實力夠了,才有資本和宗門談為師父報仇,否則我們隨時會被拋棄。”
藍小蝶如遭棒喝,猛然驚醒:是自己先前太過急功近利,才落得這般被動境地。可她望著西南方向的天際,眼神驟然冷厲如冰:“回去是要回去,但得先了卻一件事。我送你去太湖邊我的彆院等候,待我處理完,便帶你回玄陰島。”
岑寂休見她眸底翻湧的戾氣,便知此事必染血腥,卻未多問半句,隻默默點頭應下。
隨即藍小蝶用靈力裹挾岑寂休向著太湖方向飛去,過了兩日,藍小蝶將岑寂休送至太湖彆院,仔細交代了結界防護與日常用度,便再無半分停留。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幽藍流光,徑直向著西南十萬大山的方向飛去——此行目的隻有一個:找到二師弟劉世寶,當麵討要一個說法,問他為何要將當日密談之事泄露給宗門!
不過兩日光景,她便已抵達昔日的華石鎮。眼前景象與記憶中截然不同,昔日的熱鬨煙火早已散儘,取而代之的是滿城死寂。縱然她當日已將屠戮鎮民的滿清八旗儘數斬殺,可終究出手太晚,大半鎮民還是成了刀下亡魂。如今鎮上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白布,風中飄蕩的紙錢與隱約的哭嚎,讓這座小鎮更顯淒涼。
藍小蝶隻是淡淡掃過,並未做過多停留,轉身便踏入了十萬大山的地界。她雖已是金丹修士,卻不敢貿然禦空闖入血衣門駐地——她比誰都清楚,二師弟掌管的血衣門最擅用毒,那些藏於暗處的奇毒異蠱,便是她這“千蛛娘”也需忌憚三分,由不得半分大意。
雖說已活過一百五十歲,可每次踏入這十萬大山,藍小蝶仍會不自覺地緊張。林中那些長相猙獰的毒蟲猛獸、腐葉下暗藏的毒刺陷阱,都讓她渾身發緊。好在有過前次經驗,此次行進順暢了許多,不過一個時辰便已抵達血衣門山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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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未開口通傳,一道熟悉的神識傳音已在腦海中響起,正是劉世寶的聲音:“師姐遠道而來,不必在山門外多等,隨我去後山一敘。”
藍小蝶心中微動,沒有猶豫,徑直跟著神識指引向山後走去。一路上,她仍在暗自思忖:畢竟師出同門,或許此事另有隱情?說不定隻是一場誤會,等會兒見麵吵上幾句,他認個錯、賠個禮,這事也就過去了。
可越靠近後山那片竹林,她心底的不安便愈發濃烈。上次來時還有弟子打理的竹林,今日竟靜得連蟲鳴都聽不到,地麵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混在竹葉的清香裡,顯得格外詭異。
等走到竹林中央的石亭外,她終於見到了劉世寶。他一襲黑袍,背對著她站在亭中,手中把玩著一隻通體翠綠的玉瓶,聽到腳步聲也未曾回頭。
“二師弟,”藍小蝶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壓抑的質問,“我那日與你說的話,為何會傳到左副門主耳中?”
劉世寶緩緩轉過身,麵具之下沒有半分同門相見的熱絡,反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師姐這話問得奇怪,宗門法令擺在那裡,你私自來我血衣門串聯,意圖為已故長老尋仇,本就是違規之舉。我身為血衣門門主,自然要向宗門如實稟報。”
“如實稟報?”藍小蝶氣得發笑,“我們同門近百載,你明知我為師父報仇心切,竟連半分轉圜的餘地都不留?還要借著宗門的手,斷我修煉資源?”
“同門情誼?”劉世寶挑眉,將手中玉瓶拋起又接住,“師姐彆忘了,如今我是魔門弟子,更是血衣門之主。在其位謀其政,宗門的規矩,可比那點同門情分重要得多。更何況……”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那師父生前處處壓製於我,如今她死了,你還想興風作浪,真當我會容你?”
直到此刻,藍小蝶才徹底看清眼前人的真麵目。她先前的猜測、期待,全成了可笑的泡影。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她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毒囊,冷冷道:“這麼說,你不僅是故意告密,連師父的死,恐怕也與你脫不了乾係?”
劉世寶不置可否,隻是嘿嘿一笑,抬手將玉瓶中的液體灑向地麵。瞬間,無數黑色的小蟲從泥土中鑽了出來,密密麻麻地朝著藍小蝶爬去——正是血衣門最毒的“腐心蠱”。
“師姐,既然來了,就彆想著走了。”他眼中殺意畢露,“你的千蛛毒雖強,可在我這十萬大山的蠱蟲麵前,未必能討到好處。今日,便讓你隨你那死鬼師父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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