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正為自己的“機智”暗自竊喜,鄭克洪卻帶著滿心疑惑,循著老祖的神識傳音,匆匆趕往其居所,欲詢問傍晚時分那番安排的深意。
鄭克洪剛踏入房門,鄭英石便抬手布下一道隔音陣法,將房間徹底與外界隔絕。為保萬無一失,他又叮囑鄭克洪放出尋寶鼠在門外巡視,嚴防任何不速之客靠近。
待一切布置妥當,鄭英石才緩緩開口:“洪兒,你今日做得很好。我方才以神識探查,五長老已將那十位天星門候選長老的靈液儘數購走,而那十人至今仍蒙在鼓裡。”他話鋒一轉,問道:“今日領取靈液的十位家族子弟,你都交代妥當了?”
“請老祖放心!”鄭克洪沉聲應道,“他們皆是家族核心子弟,聽聞是您的叮囑,無不鄭重對待,絕無半分差池。”話音稍落,他望著鄭英石,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欲言又止道:“隻是老祖,您這般設計五長老……”
鄭英石抬手打斷他的話:“我知曉你心中有惑。有些事你如今還不能知曉,因其關乎上古八姓的核心計劃。”他稍作停頓,語氣緩和了些,“但世俗界的後續布局,日後多半要你接手,今日便與你說清部分緣由,免得你日後心生疑慮。”
“實則,這是上次家族密信傳來的指令。信中言明,如今世俗界諸多門派的核心層已遭滲透,天星門亦是其中之一。我的打算,是在天星門內刻意樹立一位‘公敵’,以此引出潛藏在門中的暗子。”鄭英石看向鄭克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不是在想,為何偏偏選中今日前來拜訪的五長老?”
鄭克洪見自己的心思被點破,當即點頭問道:“正是。而且在孫兒看來,五長老絕非此計的最佳人選。”
“哦?你且說說你的看法。”鄭英石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示意他繼續。
鄭克洪低頭沉思片刻,抬眼正色道:“老祖,孫兒主要從兩方麵考量。其一,如今世俗界亂象叢生,各方勢力趁機崛起,相互安插暗子已成常態,屆時信息必定混亂不堪。五長老在門中素來以‘和事佬’自居,與人無爭,若突然被推為公敵,反而會讓那些暗子生疑——一個從無野心、亦無仇敵的人,怎會突然成為眾矢之的?這般刻意的‘針對’,恐怕會打草驚蛇,讓暗子們收斂行跡,反倒難以釣出。”
“其二,是五長老的實力與根基實在太過薄弱,我聽您說一直在天星門做和事佬的角色。”鄭克洪語氣愈發凝重,“他雖位列長老,卻隻是築基巔峰期修為,在門中既無實權派係,也無忠心下屬,更無足以撼動門中格局的人脈。您想以他為‘餌’,引暗子出手,可暗子們何其謹慎?他們絕不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翻不起風浪的‘公敵’暴露自己。即便有人試探,也隻會是些無關痛癢的小角色,真正潛伏在核心層的暗子,定會隔岸觀火,根本不會現身。如此一來,咱們這‘樹敵釣暗’的計劃,豈不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麵對鄭克洪的疑慮,鄭英石端坐在太師椅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緩緩開口:“第一個問題,你有所不知。天下雖亂,但我天星門乃推演天機的聖地,對世俗界的門派而言,便如道教弟子麵對三清祖師,他們敬畏尚且不及,何來染指的膽量?即便有那不知天高地厚之輩心生歹念,也絕無撼動我天星門的實力。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暗子的小動作,都不過是蚍蜉撼樹。”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恰恰是我要著重與你說的。”鄭英石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如鷹,“在解釋之前,我先問你: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能坐穩‘和事佬’的位置?”
鄭克洪愣了愣,沉吟片刻後答道:“能做和事佬的,我認為有兩種人。一種是威望深重,說話擲地有聲,矛盾雙方都願意聽從;另一種是威懾力極強,能以絕對實力鎮壓衝突,讓雙方不敢不從。”話剛說完,他自己先皺起了眉——這兩點,五長老李世玉似乎都不占優。
鄭英石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表麵看,五長老確實不具備這兩個條件,但他能在宗門內做幾十年和事佬,從未出過紕漏,就說明他背後藏著我們看不到的底氣。其實這次選他,最關鍵的原因之一,便是他身後站著一位金丹巔峰的太上長老——瞿舟。”
“瞿長老?!”鄭克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可瞿長老素來不問世事,為何會為五長老站台?”
“你這孩子,性子還是急了些。”鄭英石捋著胡須笑道,“你忘了我曾與你提過,瞿長老那去世的道侶,是誰?”
鄭克洪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是當年衝擊金丹失敗、不幸隕落的李靜姍長老!”
鄭英石頷首:“不錯。而五長老李世玉,正是李靜姍的親侄子。瞿長老念及亡妻,對世玉向來照拂有加,這些年若不是有他暗中護著,世玉這‘和事佬’的位置,哪能坐得這般安穩?有瞿長老這位金丹巔峰強者在背後,即使宗門有人想對世玉動手,便不得不掂量掂量——動他,是否等同於與瞿長老為敵?這般一來,既能引動那些藏得極深、敢與金丹強者掰手腕的核心暗子,又能借瞿長老的威懾,避免世玉真的陷入必死之局,這‘餌’,才算得上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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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克洪聽得連連點頭,心中的疑慮消去大半,卻又想起一事,問道:“可即便有瞿長老護著,五長老本身的立場……咱們如何能確保他不會在危難中動搖,甚至被暗子策反?畢竟‘樹敵釣暗’計劃凶險,他若心生懼意,或是被利益誘惑,整個計劃便會功虧一簣。”
鄭英石聞言,神色驟然變得無比鄭重,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宗門主峰,聲音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厚重:“克洪,你可知為何我天星門能在無數次亂世中屹立不倒?為何曆代祖師都要留下祖訓,需對‘上古八姓’之後多加照拂?因為在上古時期,人族遭遇滅頂之災,是這八姓先祖舍生忘死,以血脈為引、以神魂為祭,硬生生在絕境中為人類開辟出一條生路。從那時起,‘上古八姓’的嫡係傳人,便刻著一道永不磨滅的烙印——他們的血脈裡,流淌著對人類的忠誠,這份忠誠,是刻在神魂深處的誓言,是曆經萬載也不會褪色的信仰。”
說到這裡,他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鄭克洪:“而李世玉,便是‘上古八姓’中‘贏’姓的嫡係傳人!”
鄭克洪瞳孔驟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雖聽過“上古八姓”的傳說,卻從未想過,五長老竟是其中一脈的嫡係。
“你不必驚訝。”鄭英石繼續道,“這也是我選擇他最核心、最關鍵的原因。那些暗子或許能策反權欲熏心之輩,能誘惑貪生怕死之徒,卻永遠無法動搖一位上古八姓嫡係傳人的信念。他們的血脈,便是最堅固的枷鎖,也是最純粹的守護——為了人類存續,他們可以舍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更遑論背叛?當年李靜姍長老為了守護宗門,不惜以自身修為衝擊金丹,哪怕失敗隕落也無怨無悔,這份風骨,便是‘李’姓血脈的傳承。世玉身為她的親侄子,骨子裡流著同樣的血,又怎會做出背叛人類、背叛宗門的事?”
這番話如驚雷般在鄭克洪耳邊炸響,他先前所有的顧慮瞬間煙消雲散。是啊,若五長老是上古八姓的嫡係傳人,那便意味著他從出生起,就背負著守護人類的使命,這份刻在血脈裡的忠誠,比任何誓言、任何約束都要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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