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兩人同時走入漆黑的筒子樓內部。小醜偵探社的前台之後,坐著一個人形輪廓,向著他們方向鞠了一躬。嘴中發出僵硬、不帶一絲情感的禮貌性問候。
身後,鐵門自動吱嘎一聲合上。
顧山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手放置在人血沙漏上。黑袋中的雙麵玉牌,都浮現出來。
此刻還坐在前台的這個“人”,不是正常人麼。
大黑天,為什麼偵探社還會有員工守候在前台?如果這人還是個人類,剛才林深撬門的時候,他就應該有所行動,而不是傻乎乎守在前台。
一邊的林深笑了笑:
“剛才人家進來的時候,這個東西也在前台突然給我來一句‘歡迎光臨’。
“差點把人家家嚇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撒嬌似的要往顧山身上撲。
“你有病吧。”
顧山一把推開女裝大佬。同時走向前去,拉近了距離,對著前台的那個輪廓打開了手機照明功能。
這鬼地方,一是林深進來檢查過來;二是自己好幾個保命道具。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在光照之下,他終於看清——
那位身著紫白色工作服的偵探社員工,早就已經死亡。瞳孔渙散、臉上長出了屍斑,眼角和嘴角還有血液殘餘。
雖然還能動,還能說話,但是一看就是一具屍體,這點絕對錯不了。
那位女性員工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了臨死前的驚恐。精致的妝容和塊塊灰色屍斑形成了鮮明對比。嘴角被小鉤子強行拉起,模仿人類大笑的表情。
服務,一定要熱情。
入口處的紅色地毯上,還繡著這樣的字跡。
“歡迎光臨。”
那具屍體僵硬坐在座位上,一張口,嘴中無數紅白蟲子爭先恐後逃出。
在她彎腰,點頭示意的時候,可能因為是脊柱還是肌肉太硬了。咯咯咯發出痛苦的碰撞聲,仿佛下一刻隨時都會斷掉。
身後的林深笑笑:
“裡麵的房間,不必再一個個探查了。
“每個格子間內,都是一具具屍體了。
“說是尋常屍體,也不恰當。就像是這副鬼樣子,能‘說話’、‘能動’,還能簡單回答一些你的問題。
“像是比較劣等的人工智能。”
顧山心中一沉。
就知道,被許願機選中的地方,不會有好事降臨。
他湊到女前台麵前,試圖透過對方製服,找到死因。
迎接他的,隻有一陣陣的腐臭,和衣服下森森白骨、還有爬進爬出的蛆。
“偵探社,還有其他幸存者麼。”
既然這具屍體,還在堅守著生前崗位。顧山試探性問道,看看對方能不能回答自己問題。
“能為顧客解憂,就是我們小醜偵探社最大的榮幸。
“小醜偵探社一百一十一名員工,哪怕是死後,也會堅守崗位,繼續為顧山服務。”
女前台保持著誇張且痛苦的微笑。回答得倒是很流暢,但是完全答非所問。
不知道她是在回答顧山的問題,還是早就被設置好了這些話,像是npc一般重複。
太糟了。
要是偵探社所有人都死了。那麼,自己的任務,“完成三件委托”,該找誰去做。
總不可能,讓這些鬼來替自己做委托吧。
他還想試一試,繼續詢問那位前台: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殺了你們?”
女前台依舊微笑地僵笑著:
“對於我們來說,工作就是生命,顧客的滿意,就是我們活著唯一的意義。
“如果不能完成顧客的要求。那麼我們的人生也就沒了任何意義,和死了沒有區彆。”
又是一句答非所問。
顧山回過頭,看了身後林深一眼:
“金大象的辦公室,在哪裡?
“他還活著麼。”
金大象,是小醜偵探社的創始人和社長,也是最大股東。
鬼也不是無緣無故殺人。它們有自己的邏輯,隻不過那些邏輯十分崩壞、滑稽甚至荒誕。
偵探社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招惹了不該惹的對象,才變得如此下場。
在金大象這樣高級成員的辦公室,以及他的屍體上,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林深指了指天花板:
“社長的辦公室,應該在頂樓。
“不過出來的時候,我隻是匆匆搜了搜一樓的情況。這裡沒有什麼鬼和危險。
“上樓之後,會遇到什麼事情,我就不能作保證了。”
顧山轉身準備走向二樓台階:
“這次我去看看。”
他登上二樓的時候,身後前台屍體,莫名其妙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