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銅門之後,顧山雙瞳稍微適應了一些內部的昏暗環境,也大致掃清楚了橫七豎八家具的位置。
確保,自己能夠以最快速度通過一樓,不會踩到任何不該踩的東西,發出聲音,驚動二樓正在唱歌的女主人。
二樓的走廊上,一共有八扇門。七扇全部黑漆漆的一片,隻有一扇,門縫下還透露著微弱的昏黃光線。
從宅子外麵的窗戶位置來看,這間房間,也是唱歌女人所在的房間。
三樓的入口,就像是網頁上查詢的一樣,被什麼黑糊糊的東西徹底封死,不讓任何人上去。當然,顧山並不關心這些,三樓存在的東西和他的任務沒有任何關係。
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樓梯的材質是大理石,不是恐怖電影中常見的木板梯——成年男子的重量壓在上麵,稍微用一點點力,那吱嘎聲方圓百裡都聽得見。
一步,一步,黑暗中的顧山毫無聲息,已經來到了二樓走廊上。
他能清楚聽見自己心跳加速,但是腳下動作,仍然十分平穩。
越是接近那間亮著的房間,幽怨的歌聲越是清晰。
直到顧山走到了房間門口,隻差一臂之遙。
房間內女人的歌聲,再次停了下來,仿佛感受到了,門外來人了。
顧山停了片刻。
輕輕,敲了三下門。
咚、咚、咚。
每一聲,都在黑暗的豪宅中,空洞傳播。
房間內,再次傳來了一聲女性的低笑聲:
“送信的?”
聲音嬌柔甜膩,是一位美女發出的聲音。
但是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語調怪怪的。
事後,顧山回憶,那女人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單獨吐出,像是,在拙劣地模仿人類說話。
顧山停在了門口,半丈處:
“是陳紅麼?”
黑暗之中,對方沉默了片刻:
“我的信。你在門口稍等一會兒,我過來取信。”
腳步聲,正在門後快速逼近。
隨著門後人的靠近,顧山立刻說道:
“信夾在門縫下了,麻煩您自己彎腰取一下。”
他半伏下身子,將手中的信封,紅色麵朝上,順著門縫輕輕塞了進去。
一根手指輕輕摁住了信的一端,一聲不吭。
一門之隔,房間內那女子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走到了門口。腳步聲停了下來。
緊接著,顧山感受到,有一股來自房間內的力氣,正在拉扯著信封。是房間內的女人,發現了門縫下探出半麵的信,試圖將它拉入房間內。
他沒有抵抗,及時鬆手,任由信封被收入了房間內。
信已送到。
許願機的紙條隻說了,要將信親手交給鬼園路宅子的主人,可從來沒有說過,必須麵對麵交給對方。
隔著一扇門,當然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在信尾消失在門後的一瞬間,顧山向後退了一大步,和房間置於安全距離。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扇門的門縫,正在逐漸拓寬。黃昏般的燈光,從裡麵灑滿了一地。
無意中,顧山看到了,門縫後——
一隻布滿血絲的腫脹眼珠,泡得像是隨時會流下膿水一般——那“人”保持著臉貼地麵的姿勢——在透過門縫看著自己!
難以想象,門後昏暗房間中的女主人,在抽走信的一瞬間,以一種怎樣畸形的姿勢將頭貼在地上,順著門縫偷看外麵的送信人。
跑!
下一刻,顧山沒有回頭,沒有任何猶豫,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向著反方向突然跳起,以漂亮的姿勢和誇張的爆發力,直接一躍而過了半人高的護欄,直挺挺向著上樓時就確定好位置的沙發區躍下!
落腳地偏了半米,顧山一隻腳直直砸在了一樓大廳上,似乎腫了崴了。鑽心的痛苦直衝他的全身,但是顧山知道危險還沒有結束,沒有做任何猶豫,邁開雙腿如同流星一般衝向了宅子的大門口!
與此同時,顧山的身後,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女人房間內的昏黃燈光,灑滿了整個黑暗的一樓客廳。幽怨的歌聲,變成了咯咯咯咯咯的奇怪笑聲,那笑聲越來越大,震得整個宅子都在搖晃一樣,顧山雙耳發聾、被淹沒在洪流中、什麼聲音都聽不見、耳膜幾乎都要被震碎了。
這顯然,不是正常人類的肺活量可以發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