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道路,隻有顧山一人可以走了。沒有人能陪他進入觸之即死的廣播站。
遠處的教學樓,廣播鈴聲,再次準點打響。
一直以來,西山一中一直發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為什麼,廣播站所有人都死光了,隻剩下了鬼。那提醒著所有師生上課下課的鈴聲,仍然準時打響。
鈴聲後背景音中,奇怪的女人哭泣聲,已經掩蓋不住了。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所有人都能聽到的程度。
可怕、哀婉的哭聲,再次籠罩在整個校園的上空。
兩幢教學樓的走廊上,無數學生從窗戶口探出半個身子,不,或許說他們已經都變成了一具具殘缺的屍體。這女人的哭聲,令他們想起了那一天中午,他們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白霧不是分開校園內外,而是陰陽兩隔。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顧山一個箭步,直接衝入了廣播站內,同時倒轉人血沙漏。50秒鐘的保護時間,開始計時。
在進入入口處,他能夠明顯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陽光,一瞬間升起了一具光的人形輪廓,大約三米多高,伸出畸形的手臂試圖掐住顧山的脖頸。
雙方接觸的一刻,光的輪廓瞬間散掉了。化作無數光粒子落在大地上。
人血沙漏再次救了顧山。
穿過了布滿灰塵的台階和玻璃窗,好幾次,顧山明顯感受到什麼寒意向自己背後襲來,又或者是憑空出現的吊繩套向他的脖頸。
顧山隻管向前奔跑,絲毫不去理會背後的情況。
隻要沙漏中的人血還未流儘,自己就是不死的狀態。
所有觸發的殺人規律,在他身上,一碰即散。終於,顧山以最快速度,來到了廣播站二樓的放映室,一腳踹開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
放映室中,調音台上的屏幕仍然亮著,卡槽中的一盤磁帶仍然嘶嘶作響,不斷運轉。毫無疑問,這盤磁帶,就是那殺死整個西山一中的哭聲源頭。
而在調音台前的座椅上,坐著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身上大部分肌肉已經融化了,隻剩下森森白骨。
這間放映室沒有其他活人了。又是誰,每天準時準點放映廣播聲?
人血沙漏中的血液,已經流去了大半。還剩下25秒不到時間。
這些時間,綽綽有餘了。
顧山以最快的速度,繞到了調音台的另一端,從卡槽上強行拔下了還在運轉的磁帶。將其放入了自己口袋。
等到活著離開西山一中後,詭異女人的哭聲來源,再慢慢研究好了。
在拔下那棕色磁帶一刻,整個校園上空的悲愴哭聲,瞬間停止了。
至此,許願機的任務完成,西山一中的三起靈異事件全部查明。
他轉過身,準備離開放映室的一刻,忽然之間,那具一動不動、靜靜躺在椅子上的屍體,毫無征兆伸出手,抓住了顧山的手臂,猶如鋼鐵一般死死將他箍在原地,發出沙沙的沙啞聲:
“你不能走……孩子。
“不能帶著這盤磁帶……離開西山一中……就讓這段音頻永遠……留在這裡。”
顧山微微一驚,這還是第一次有鬼,能夠在沙漏時間中接觸到自己。
許願機當初對人血沙漏的介紹,在規定時間內,使用者不會受到任何“攻擊”或“詛咒”。
那屍體抓住自己手臂,不讓自己離開,雖然並不算是“攻擊”或“詛咒”。但之前確實沒有鬼做到這個程度,在保護階段碰自己一下都會立刻縮回去。
一人一鬼,在放映室的門前,僵持住了。
無名屍體受到人血沙漏的限製,並沒有殺死顧山的能力。
可隻要在這裡拖延住時間,等到人血沙漏最後幾秒鐘流儘,等候顧山的還是死路一條。
那屍體力量大到驚人,腐朽的手掌像是焊死在了自己手臂上一般。顧山半個身子動彈不得,雙方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之所以屍體沒有直接撕下自己手臂,是因為還在人血沙漏的保護下。
沙漏的保護能力,就這麼輕易被放映室中的詭異屍體破解了。
看來,等到上容器中最後一絲血流完,等候自己的唯一結局就是被撕成碎片。
即使到了這一刻,顧山仍然在冷靜思索,苦苦尋思著一線生機。
就在這沙漏即將流儘之時,放映室門外,響起了一個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吱嘎一聲,門再次被推開了,站在漆黑門口的,是一個人形的輪廓。
隻不過,看到門口來者,顧山內心更加絕望。
是一具麵孔焦爛的屍體,身上還穿著西山一中的藍白校服,隻不過,大半片身軀不翼而飛,露出層層內臟和血肉。半條手臂連通著筋脈掛在一邊。
身後,一具老師屍體死死抓住自己不讓走;入口處,又堵住了一具學生屍體。
雙鬼夾擊,人血沙漏流儘之時,自己必死無疑。今日就是鐘馗現世,耶穌複活,都決計救不了自己了。
就在這時,那不成人形的門口焦屍開口了,聲線雖然漏風,卻是一個顧山意想不到的熟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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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師。他是我的朋友,和這件事情無關,讓他走吧。”
那聲音,居然是張仁的。
他被辦公室中的那張海報鎖在地下室內。就在整個西山一中鬼化之時,他也趁亂跑了出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苦難,才找到了這裡,在千鈞一發之時推開了放映室的門。
座位上,那被稱為“衛老師”的屍體手上仍然未鬆。再度開口,卻不是對張仁說的,似乎是說給顧山聽得: